他沉默了半分钟,然后说:
“我想约兰松到事后才发现。他回来以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那辆车可能很棘手。所以一等警方找他问过话之后,他就把车送到废铁场去了。”
“福斯贝里怎么解释他和特雷莎的关系? ”马丁·贝克问。
“一九五零年秋天,他们在一家舞厅认识,他和特雷莎睡过几次,到底几次不记得了。然后冬天的时候他遇见了未来的老婆,便对那位花痴失去了兴趣。”
“他是这么说的吗? ”
“用词差不多就这样。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特雷莎? 是像斯滕斯特伦在温多的书上写的,要‘摆脱被害人’吗? ”
“可能吧,他们都说摆脱不了这个女人。而且这当然不是眭谋杀案。”
“不是,但他希望看起来像那样。接着他实在太走运了,证人都认错了车型。他一定笑得发昏。这也就是说,他应该觉得自己很安全。唯一的问题就是约兰松。”
“约兰松和福斯贝里是合作伙伴。”马丁·贝克说。
“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斯滕斯特伦开始查特雷莎案,并从毕耶穹那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情报。他发现当时只有约兰松一个人有小莫理斯这种车,而且颜色也对。他问了许多人,开始跟踪约兰松。当然他很快就注意到有人给约兰松钱——就假设是谋杀特雷莎·卡马朗的凶手给的。约兰松越来越紧张……对了,你知道十月八号到十一月十三号之间他在哪里吗? ”
“知道,他待在克拉拉大道旁的一艘船上。今天早上努丁找到那个地方了。”
科尔贝里点点头。
“斯滕斯特伦推测约兰松总有一天会引他去找出真正的凶手,于是他就每天跟踪他,而且应该是采用公开的方式。他猜得没错。虽然对他自己来说,这实在算不上成功。如果他早点出发去斯莫兰……”
科尔贝里沉默下来。马丁·贝克沉思地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按摩鼻根。
“是啊,一切似乎都吻合。”他说,“心理状态也是。特雷莎案还要再过九年才超过追诉期。只有谋杀这种罪行,才会迫使一个大致上算是正常的人极力设法隐瞒。此外,要是被发现的话,福斯贝里的损失可是非同小可。”
“我们知道他在十一月十二号晚上的行踪吗? ”
“他屠杀了公车上所有的人,包括斯滕斯特伦和约兰松,这两个人当时对他而言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了。但目前我们只知道他有作案的机会。”
“我们怎么知道的? ”
“贡瓦尔设法强行把福斯贝里的德国女佣带来。她每个星期一晚上休假。根据她手提包里小日记本的记载,十三号到十四号之间的晚上她跟男朋友在一起。根据同样来源,我们也得知福斯贝里太太当天晚上参加了一场仕女晚宴。因此福斯贝里本人应该没出门。理论上他们不会放孩子单独在家的。”
“这个女佣现在在哪里? ”
“敝警局。而且我们要留她过夜。”
“你觉得那家伙的精神状况如何? ”科尔贝里问。
“八成很糟,在崩溃边缘。”
“问题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吗? ”科尔贝里说。
“公车谋杀案的话不行,”马丁·贝克回答,“这么做会犯下大错。但我们可以用涉嫌谋杀特雷莎·卡马朗的罪名逮捕他。我们有一个已改变证词的关键证人,还有不少新的证据。”
“何时动手? ”
“明天早上。”
“在哪里? ”
“办公室。他一到就进行逮捕。用不着把他的老婆和小孩扯进来,特别是如果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话。”
“怎么逮捕法? ”
“尽量不引人注意。不开枪,不踢门。”
科尔贝里思索半晌,然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谁去? ”
“我和梅兰德。”
第三十章
马丁·贝克和梅兰德走进那个接待室的时候,坐在大理石柜台后方的总机小姐放下了指甲锉。
比约内·福斯贝里的办公室位于国王街一栋建筑的六楼,靠近斯蒂勒广场。四楼和五楼也是该公司的楼层。
时间才九点过五分,他们知道福斯贝里通常要到九点半才会进办公室。
“他的秘书应该就快到了,”总机小姐说,“你们要等她的话,请到那边坐。”
在接待室另一端总机小姐看不见的地方,摆着一张低矮的玻璃桌,周围有几把扶手椅。两人挂起大衣坐了下来。
接待室四周总共有六扇门,上面并没有姓名牌;其中一扇门没有关紧。
马丁·贝克站起来,到门口偷窥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梅兰德拿出烟斗和烟草袋,装填烟草,擦燃火柴。马丁·贝克回来坐下。
他们沉默地坐着等。总机小姐的声音和转接电话的杂音不时传来。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就是外面微弱的都市喧嚣。马丁·贝克翻阅一本一年以前的工业杂志,梅兰德咬住烟斗往后靠着椅背,双眼半闭。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马伊·舍瓦尔 佩尔·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