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没有拒绝,乖乖跟著她走,感觉心和体好像分开了,她咬著唇,心好痛,怎么会心痛?怎么会心痛?她有什麽资格心痛?
早知两人会走到这个岔口,可她一直不愿去想,如今,这一刻来得突然,她完全没有对应的能力,她终於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自私。不要他对别的姑娘好,不要他对别的姑娘笑,不要他用那对温柔的眼瞧著其他姑娘,不要他用那种温和低沉的嗓音对其他姑娘说话,不要不要不要——
她不要他走出她的生命。
只要他属於她一个。
天啊,瑶光,你是个自私鬼。
强颜欢笑地结束家人为她办的生辰宴,将一箩筐的礼物搁著,又无情无绪来到窗边,颊上好凉,她伸手去摸,竟是湿润的泪,今日是她十六岁生辰,她收到好多好多的贺礼,府里每个人都对她说了好些祝贺的话,可,她竟在哭,是伤心,是酸楚,是委屈,是没来由的。
她终於关上窗子,回到内房褪下外杉,她对著铜镜怔怔瞧著。
---鹊桥仙
回复[43]:……与陶家孙少爷有婚约的沈家姑娘,长得还真不错……沈姑娘的表妹,姓潘,长得是漂亮……
那自己?!她瞧著镜中玉白的脸庞,弯弯柳眉,眼如波。唇如樱红,还有一头及腰的长发……她应是长得不错,是好看的吧?
镜中人对自己苦苦一笑,她吹熄烛火,放下床帷,在胡思乱想中睡著了。然後,像极数年前那个夜,风吹开窗子的声音将她唤醒,睁开迷茫的眼,她想下床关好它,小手揭开床帷,她瞧见他坐在床边,正微微地笑凝著自己。
乍然见到,瑶光方寸又喜又惊,一时间不知说什麽好,却瞧他一派自若的模样,而自己这一日的苦候,揪心揪肺,情何以堪?想到他与别家姑娘同游,自己还兴匆匆做了糕饼点心等他来前,顿时,漫天的委屈罩来,她拧著软被,对他哭了起来。
“怎么?!”这还不哭掉他脸上一贯的温和。“瑶光,别哭啊,你怎么了?”
他倾向前去,一把揽她进怀,大掌拍抚著她的背脊。“别光哭,乖,谁欺负你了?”
她还是哭,小脸埋在坚硬的胸膛上,也顾不得男女的礼节,拧著被子的两手改成拧著他的衣衫。她转为低低抽噎,可怜地说:“我以为你、你不会来了……我等了好久,等不到你,小红跟我说……你和别的姑娘乘轿出去玩了,我还、还亲手做点心……可是都不新鲜了……”
她埋在他胸口,没瞧见他在笑。
“那沈姑娘来送礼的,礼尚往来,我得送姑娘家回去,我没有同她们出去玩。糕点很好吃,我方才进内房时,在桌上拿了三个,已经吃到肚子里啦,待会儿,我会把它吃光光。”
“真的吗?”她抬起头,脸上犹有泪珠,却是期盼地问:“你真觉得好吃?”
“嗯。”他点头,手指帮她擦泪,笑著说:“往後我的娘子要是天天做这麽好吃的东西,我就有福了。”
“沈姑娘……她会做吗?”
那对眼如雾如梦,双颊红通通,有一般诱人香气,还不懂吗?他瞧著,心中长长地叹息,微笑问:“你说谁?”
“就是你的——”话忽然截断,有人在外头敲门,然後是推门而入的声响。
“瑶光啊!还没睡?房里怎麽了,娘怎么听到你在同谁说话?”
钟氏步了进来,走到床边撩开床帷,见女儿一脸睡眼惺忪,“咦”地一声。
“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您找瑶光有事?”
“没事没事,路过,顺便进来瞧瞧。唉,我这耳朵愈来愈糟了,近来总听到一些奇怪声音。乖女儿睡吧,娘吵了你了。”她喃喃自语,持著灯又要离开。
“瑶光送您回房。”她起身,又被娘压回床。
“不用,外衫都脱下了,睡吧。娘会替你把门关好。”
是的,她外衫都脱下,略微紧张地躺著,直到听见关门声,她微微一动想要爬起,身子便碰到被窝里头另一个身躯,来不及慌,腰让人搂了过去。
“我娘……我娘她、她离开了……”她纳纳地说,脸蛋好红,一直泛到耳垂。
“我知道。”他静静地说,气息拂过她的颊,撩动几根发丝。
两人同枕一个枕头,虽是无语,两颗心却相互激荡著,眼光在彼此的面容上穿梭端详,在对方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许久许久——
“我不娶沈家小姐。”他缓缓的、清晰无比地道出。
瑶光方寸猛跳,身子轻轻颤抖,感觉他将自己搂得更紧一些了。
“为什么?”
“她不会做好吃的糕点等我。”
瑶光合上眼,眼泪由睫毛间流了出来,她终於明白这患得患失的情感为何;终於懂得他眼中的光芒,她想他永远这般抱住她,不要理别家的姑娘。
然後,她睁开眼眸,透亮而温柔,缓缓的、清晰无比地道:“我不嫁常家公子。”
他笑,“为什麽?”
瑶光不回答,只是将头靠在他的心窝,双臂环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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