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里,正出现一次哈士托所描述的沉默。
玛丽·欧丁费了一番心力才转向凯伊说:
“我要你的朋友,拉提莫先生,明天晚上来这里吃饭!”
“噢,好,”凯伊说。
奈维尔说:
“拉提莫?他人在这里?”
“他住在东头湾旅馆,”凯伊说。
奈维尔说:
“我们可以找一天到那边去吃晚饭,最后一班渡船是到什么时候?”
“深夜一点半,”玛丽说。
“我想那边晚上可以跳舞吗?”
“那边住的大部分都是些老头儿,”凯伊说。
“这对你的朋友来说可不怎么好玩,”奈维尔对凯伊说。
玛丽很快地说:
“我们可以找一天到东头湾去游泳。现在天气还相当暖和,而且那边的沙滩很可爱。”
汤玛士·罗伊迪低声对奥德莉说:
“我想明天出海去。你去不去?”
”我想去。”
“我们可以一起出海,”奈维尔说。
“我以为你说过你要去打高尔夫球,”凯伊说。
“我是想过要去高尔夫球场。可是那天我在那边出了丑,打得糟透了。”
“真是悲惨!”凯伊说。
奈维尔好声好气地说:
“高尔夫球本来就是种悲惨的运动。”
玛丽问凯伊打不打高尔夫球。
“打——多少打一点。”
奈维尔说:
“凯伊要是多花一点功夫,她会打得非常好。她的摆动很自然。”
凯伊对奥德莉说:
“你不会任何运动吧?”
“不见得。我多多少少打点网球——不过我是个很差劲的运动员。”
“你还弹钢琴吗,奥德莉?”汤玛士问。
她摇摇头。
“现在不弹了。”
“你以前弹得很不错,”奈维尔说。
“我以为你不喜欢音乐,奈维尔,”凯伊说。
“我不大懂音乐,”奈维尔含糊他说,“我总是奇怪奥德莉的手那么小,怎么弹八度音阶。”
奥德莉正放下吃甜点的刀叉,他看着她的手。
她有点脸红,很快地说:
“我的小指很长,我想这很有帮助。”
“那么你一定自私,”凯伊说,“要是你不自私,你的小指会很短。”
”真的吗?”玛丽·欧丁问说,“那么我一定不自私。看,我的小指都相当短。”
“我想你是非常不自私,”汤玛士·罗伊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
她脸红起来——同时很快地继续说:
“我们之中谁最不自私?我们来比比小指头。我的比你短,凯伊。不过,我想汤玛士的比我短。”
“我赢你们两个,”奈维尔说,“看,”他伸出一只手。
“只是一只手而已,”凯伊说,“你左手的小指是短,不过你右手的小指就长得多了。左手代表天生的,而右手才是人为的。所以这表示你天生不自私,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自私多了。”
“你会算命吗,凯伊?”玛丽·欧丁问。她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有个算命的告诉过我,我会有两个丈夫和三个孩子。我得加加油了!”
凯伊说:
“那些小小的交叉手纹并不代表孩子,是代表出国。那表示你会出国三次。”
“这好像也不可能,”玛丽·欧丁说。
汤玛士·罗伊迪问她。
“你常旅行吗?”
“不,几乎没去过。”
他听出她话中隐藏着遗憾意味。
“你想去吗?”
“最想不过的了。”
他迟缓地回想她的生活,一直侍候一个老妇人。冷静、老练,优越的治事能力。他好奇地问:
“你跟崔西莲夫人住一起很久了吗?”
“将近十五年了。我父亲去世后我就来她这里了。他瘫痪在床上好几年才去世。”
然后,她回答她感到他脑子里真正想问的问题说。
“我今年三十六岁。这是你想知道的,不是吗?”
“我的确在想,”他承认说,“你可能——看不出你的年龄有多大,你知道。”
“这可有点模棱两可!”
“我想也是,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那忧郁、体贴的眼光并没移开她的脸上.她并不感到尴尬。他的注视并不令人感到自卑——而是真诚、体贴、带着兴趣的注视。她发现他的眼光停在她头发上,伸手摸摸那络白发。
“这,”她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我喜欢它,”汤玛士·罗伊迪简单明了地说。
他继续看着她。她终于以有点好玩的语气说,“好了,看够了吧,怎么样?”
他褐色的脸孔一阵泛红。
“噢,我想这样盯着你看是没有礼貌。我在想——想你真正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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