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果断地认为:谋杀,这肯定是胡说八道;至于字条,要么是开玩笑,要么是想转移视线。不过,会不会是抢劫呢?如果是的,那么在这个鬼地方会抢劫什么人?我想到旅馆里只有两个人算得上是富翁:摩西和老板。对,这个推论很妙。这两个人都住在一楼。摩西在南边,老板和保险柜在北边。一南一北,中间隔着一个大厅。如果这会儿我到大厅去坐一会……其实,我也可以先下楼从餐厅走到厨房,然后经过小卖部再上楼到老板的办公室去……不过我已经决定在大厅过夜了。这样,明天就可以见个分晓。忽然,我想到陌生的独臂人。唉!真是……从一切情况判断,这个人是欣库斯的朋友,自然也是同谋人了。也许,这个人是真的遇险遭难;也许,他这是“演戏”,就像上演屋顶雪人那场戏一样。不行,这套把戏骗不了我们,先生!
我下楼走到大厅。淋浴间已经没有人了。卡依莎抱着陌生人的湿衣服站在大厅中央。走廊的南端亮着灯,壁炉间对面的一个空房间里传来老板悦耳动听的男低音。看来,他们已把陌生人安置好了,大概也只好对他这样。这是个好主意:用不着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拾上二楼去……
卡依莎终于觉得需要走进那个房间了,然而我拦住了她。我从她手里接过衣服,搜索了衣服的每只口袋。我感到惊奇,因为口袋里空空如也。没有钱,没有证件,没有烟卷,也没有手帕——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啦?”我问。
“什么怎么样啦?”卡依莎反问我,我马上叫她不要出声。我把衣服还给卡依莎,决定自己走进去看陌生人。
陌生人躺在床上,被子裹到了下腮。老板用调羹喂他热水,一边劝他:“先生,应当发发汗,要好好出一身汗……”
陌生人的样子很可怕:脸色发青,尖鼻子白得像雪,眼睛一只眯着,另一只完全闭着。他嘴里不断地哼哼着。如果这样的人就是欣库斯的同谋,那也太差劲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他。
“就您一个人吗?”我问。
他没有吭声,用眯着的一只眼睛看我,
“汽车里还有哪些人?”我问,“要不就是您一人开车来的?”
陌生人张嘴吸了几口气,又闭上了嘴巴。
“他太虚弱了。”老板说,“全身软得像团棉花。”
“见鬼。”我小声骂了一句,“因为我们马上得派人去细颈瓶河谷……”
“是的,”老板附和我说:“万一有人丢在那边……我想他们已经遇上山崩。”
“您必须马上同我们去……”我坚决地说。
这个时候陌生人开始说话了:“奥拉弗,”他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奥拉弗·恩德……拉……福斯……请去叫……”
我开始感到惊讶。
“阿哈!”老板说,一边把杯子放到桌上,“我马上去叫他。”
“奥拉弗……”陌生人又重复一遗。
老板出去了,我坐到他的位子上。我觉得自己象个白痴,同时我也感到一阵轻松:我那精心编制出的侦破方案,总算有了答案。
“就您一个人吗?”我又问他,“还有哪些人遇上了危险?”
“一个人……”陌生人哼着,“灾祸……该叫奥拉弗……奥拉弗·恩德拉福斯在哪?”
“在这里,就在这里。”我说,“他马上就来。”
他闭起眼睛不出声了。我往椅背上一靠。这样也好。然而,欣库斯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老板那里的保险柜又怎么处理?我的脑袋乱得像一锅粥。
老板回来了,瘪着嘴,眉头皱得老高。他低头对着我的耳朵说:
“奇事一桩,彼得。奥拉弗没有叫到。他的房门锁着,门缝里还冒出冷气。我那串备用钥匙也不知道丢到哪里……”
我没有出声,从口袋掏出那串从他办公室偷来的钥匙交给他。
“啊哈!”他说,他拿起了钥匙,“不过,有没有钥匙都无所谓了。您要明白。彼得。我们一道去吧!我总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奥拉弗……”陌生人又哼起来,“奥拉弗在哪里?”
“快了,快了。”我对他说。我感到我的下巴在颤动。
我和老板走到走廊上。
“这样吧,亚力克,”我说,“您把卡依莎叫到这里来,要她坐到这个年轻人的身边,在我们回来之前,别离开位子。”
“阿哈!”老板的眉头动了动,“就是说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行,行,我这就去叫……”
他跑去叫卡依莎了,我慢慢地走到楼梯口。在我已踏上几级梯阶的时候,听到了老板严厉的吆喝声:“到这里来,莱丽。坐在这里……坐下。不准放任何人过去。不准……”
老板在二搂赶上了我,于是我们一起走到奥拉弗的房门口。就在我敲门的同时,我看到门上贴的字条:“依约前来,未能晤面。若阁下未打消翻本念头,我在11点之前再来奉陪。迪·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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