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是惊恐的声音:“您疯啦?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啦!……”
“开门,有话要对您说!”我高声说。
“干什么?”
“您叔叔的情况不好。”我想试试运气。
“是吗?请等等,我要穿衣服……”
门里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接着房门开了,年轻人一步跨出了门坎。
“别性急。”我说,一边抓住了她的肩膀。
年轻人好像还没有睡醒,所以没有平时那种倨傲的表情。她回过身进屋,坐到了床上。
我也在迎面的沙发上坐下。
年轻人透过大墨镜瞥了我几眼,嘴唇忽然颤抖起来。
“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她的声音很低,“说话呀!告诉我叔叔到底怎么啦?”
我有点奇怪,这个粗野的小家伙似乎很爱自己的叔叔,还会为叔叔担惊受怕。我点上一支烟,说:“没事,您叔叔活着,身体也好。我来是为别的事。”
“可您已经说过……”
“我什么也没有说,您还没有睡醒过来。我要您尽快地告诉我:您同奥拉弗在什么时间分的手?当然,当时他还活着!”
“同哪个奥拉弗?您想找我干什么?”
“您最后看到奥拉弗是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
年轻人摇摇头。“我不懂您的话。奥拉弗怎么会到我这里来?我叔叔到底出什么事啦?”
“您叔权已经睡了。他活着,身体也好。您最后看到奥拉弗是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
“您为什么总是缠这个问题?”年轻人发火了,因为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您深更半夜到我这里来想干什么?”
“我是在问您……”
“可是我瞧您不起!滚开,不然我就喊叔叔啦!您这个该死的密探!”
“您向奥拉弗跳过舞就一起出去了。你们是到哪里去的?去干什么?”
“您这是怎么啦?向女人盘问未婚夫吗?”
“别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姑娘!奥拉弗被人杀了!我知道您是最后一个看到他活着的人。倚问这个时间是几点几分?在什么地方?我是说他当时还活着!明白吗?”
我的样子大概很可怕。年轻人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来阻挡自卫。年轻人的声音小了:“不!这不可能!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请回答我的问题。”我已经冷静下来,“你们一起离开餐厅到……到哪里去了?”
“哪里都没有去……就在走廊上……”
“后来呢?”
年轻人不出声了。我没有看她的眼睛,因为这样做我既不习惯,也不方便。
“后来呢?”我重新问她。
“把我叔叔叫来。”年轻人的语气开始硬起来,“我谈活希望叔叔能够在场。”
“您叔权帮不了您。”我没有同意她的要求,“只有一件事能帮您,那就是说实话。您必须说实话。”
年轻人的墨镜下面,眼泪正顺着腮帮淌下来。
“眼泪也无济于事。”我冷漠地说,“要说实话。如果您扯谎,耍花招,”我把手伸到口袋中,“我就用手抢把您押到缪尔。到了那个地方,同您说话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种人了。这是一起谋杀案,您明白吗?”
“我明白……”年轻人的声音小到勉强听到,“好,我说……”
“这才是正确的决定。”我赞许地点头,“您说,您同奥拉弗已经走到走廊上。后来怎样?”
“我们走到走廊上……”年轻人机械地重复着,“后来……后来……我不记得,我的记性很坏……他是说过什么,可我……他说过什么就走了,可我……这……”
“这样不行。”我摇摇头说,“请您再试试看……”
年轻人用手擦了一下鼻子,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块手帕。
“怎么样?”我说。
“这……这讲不出口……不好意思。”年轻人小声说,“说这个不好。因为奥拉弗已经死了。”
“可是警察局同医院一样,”我开导她说,不过我自己也觉得尴尬,“是不承认有‘不好意思”这类概念的。”
“好吧?”年轻人忽然抬起了头,“经过是这样。开始是说笑话:是未婚夫还是未婚妻,是小伙还是姑娘……噢,就像您对我……他大概也把我当成什么……后来我们出去的时候,他想摸我。我不能不反抗,就打了他个耳光……把他的脸……”
“后来呢?”我问。我没有瞧女
“他感到委屈,就放开我走了。也许,我做得过分一点,我对他本来用不着动手,因为他也是好……”
“他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看他去哪里?他顺着走廊走……”年轻人摇摇手,“我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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