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立刻去找欣库斯,我要让这个狗崽子清醒清醒。现在我很清楚,在奥拉弗和欣库斯的问题之间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奥拉弗和欣库斯一道来旅馆也并非偶然。欣库斯手持短枪呆在屋顶上,只有一个目的:瞄准四周不让任何人离开旅馆,所以他要用签着“费”的字条警告人——是的,他在这里搞错了,字条显然送错了对象,看来欣库斯要千方百计破坏某个人的计划,大概还要继续干下去。尽管我现在还说不清他要破坏谁和破坏的理由。
我的这些想法当然有很多矛盾,比方说,如果欣库斯是奥拉弗的保镖,他就会阻止凶手对奥拉弗行凶,那么为什么对方对欣库斯又如此宽容呢?对方为什么没有扭断欣库斯的脖子呢?为什么对方只使用了极人道的斗争手段呢?不过这点倒不难解释,因为欣库斯看来只是受雇的人,他们不愿为他弄脏自己的手。对啦!我应当弄清楚欣库斯给谁发了电报……
旅馆老板从小卖部叫我,问我要不要热咖啡和火腿面包,这真是雪中送炭。
在我吃喝的时刻,他眯着眼看我,最后才问我:“有新的发现吗?”
“有,一支短枪,不过不是我找到的,是莱丽,我是个笨蛋。”
“啊!对,是莱丽,聪明的狗。是什么样的短枪?”
“很漂亮的短枪,”我说:“是职业性的……顺便问一下,您听说过短枪上装银弹头子弹没有?”
旅馆老板噘起下巴有好一阵没有吭声。
“您能肯定是银弹头吗?”他慢吞吞地说。
我点点头。
“啊,是的,这我在书本上读到过……”老板说,“一个人准备向幽灵开枪的时候,枪就要装上银弹头的子弹。”
“又是尸魔的那一套。”我抱怨着。
“对,又是尸魔的那一套。普通的子弹打不死妖魔鬼怪。什么魔鬼维尔沃里弗……狐狸精……人鱼女王……我提醒过您的,彼得!我早就巴望这类怪物出现了。而现在,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再是我一个人……”
我不能说老板的话一点都没有打动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板那些与众不同而又荒唐的看法总是能得到证实,而我很多客观求实的意见总行不道。说什么妖怪、幽灵、幻影……倒霉就在于这个时刻我只有屈服,正像一位作家说的,阴间的事只能由教会来管,与警察局毫不相干。
“您查出了这是谁的短枪?”老板问我。
“我们这里就有一个捉鬼的能手,他就是欣库斯。”我说完就走了。
鲁尔维克先生正站大厅的中央,他一只眼睛看着我,另一只眼睛看着楼梯。我朝他点点头,想从旁边过去,但他很快地走过来,拦住了我的路。
“有事吗?”我停下来说。
“有件虽小但很重要的事要说。”
“我忙着呢!过半小时再说吧。”
他抓住我的胳膊。
“我恳求您挤点……”
“挤点什么?”
“挤出几分钟,这对我太重要了。”
“这对您太重要……”我一边向楼梯走过去,一边重复说:“假如只对您重要,那对我一点也不重要。”
他拖着步子跟在我的后面像被牵住了似的,步子也有点古怪:一只脚尖朝外,另一只脚尖向内。他说:“对您也重要,您会满意的。您将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说实在的,什么事f”我问。
“这件事同箱子有关。”
“您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啦?”
“我们停下来谈吧?”他向我要求,“我的脚走路不方便。”
啊哈!他焦头烂额了,我想。这不错,我喜欢这样。
“等半小时吧?”我说,“请您现在放我走,您妨碍我的工作了。”
“不错,”他同意我的话,“我是妨碍您了,我不能不妨碍您,我的谈话很要紧。”
“谈不上要紧,”我反驳说,“来得及的。过半个小时,或者,过一个小时。”
“不,不,千万请求您快点。很多的事都同这次谈话有关。我们的谈话很快。我对您谈,您对我讲,就这样。”
“好吧!到我房间去,只是要快。”
“好,好,会很快的。”
我把他带进房间,我坐在桌上说:“请说吧。”
但他没有马上开始说话,他先四处望望,大概他希望箱子能放在这里的某个显眼的地方。
“我这里没有箱子,”我说,“请快点说吧。”
“我非常需要箱子,而您需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请证实一下,您有什么权利得到这只箱子?”
鲁尔维克摇摇头说:“不,我不会证实。箱子不是我的。起先我什么也不明白。现在想了很久,一切都明白了,奥拉弗偷走了箱子,于是我接到了命令:追查奥拉弗并告诉他‘交出拿走的东西。224警卫长。’我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东西,而且后来您一直谈到箱子,这使我产生了错觉。其实这不是箱子,是匣子,里边有仪器,以前我不知道。见到了奥拉弗,我就猜到了,现在我知道,奥拉弗不是被打死的,他是自己死的,是由于仪器。这种仪器很可怕,对大家都危险。大家都会有奥拉弗那样的下场,或者会被炸死。到时候一切都会更糟。现在您明白为什么要快的原因了吧?奥拉弗是个笨蛋,他死了;我们聪明,我们就不会死。快把箱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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