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麦格里维讲的吧?!”杰德问。
“你见到要杀你的人了吗?”
看来安吉利还是相信他的。
“没有。”
“没有任何有助于我们破案的线索吗,比如肤色、年龄,身高?”
“对不起,”杰德说,“太黑了,看不清。”
安吉利用几乎不通气的鼻子使劲吸了吸气。“好吧?我会密切关注这一事情的。也许你回来时就有好消息了。自己要当心,多加保重,医生。”
“我会小心的。”杰德感激涕零。说完挂了电话。
尔后,他给哈利逊·伯克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地介绍了伯克的病情,告诉他尽快把哈利逊送进精神病院,别无选择。然后杰德又和彼得通了电话,将旅行一周之事告诉了他,并请他为伯克作一些必要的安排,彼得一口应充。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早动身。
最使杰德不安的是星期五见不到安妮了,也许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他反复琢磨着诺曼·穆迪这个人。他对穆迪的用意也可猜出一二,让杰德告诉所有的病人,他要离开几天,这样可以发现杀人者——如果有的话——是不是杰德的病人之一。以杰德的此次外出为诱饵,引杀人狂钻入圈套。
穆迪还叮嘱他把通讯地址及时告诉总机和门卫,让众人都知道他的去向。
杰德把车开到楼前停了,麦克已在那里迎接他。
“我明早要出去旅行,麦克,”杰德告诉他说,“请车行把我的车检查一下,加满油,可以吗?”
“这事交给我了,史蒂文斯医生。什么时候用车?”
“七点出发。”杰德感觉到麦克一直盯着他走进公寓。
走进住所,锁了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吃了两片可待因,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先冲了个热水澡,又浸泡在澡盆里,懒洋洋地,舒服极了。精神上的紧张和浑身的疼痛都被热水浸泡得化为乌有。他躺在舒适的澡盆里,静静地思索着。为什么穆迪一再叮嘱他别让汽车半路上抛锚?因为最可能遭受攻击的地点是卡兹奇山区中人迹稀少的公路上。万一杰德受到攻击,穆迪能有什么对策呢?穆迪拒绝向他透露整个方案——如果有方案的话。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正往套子里钻。穆迪说他为追杀杰德者设下了圈套。但是想了一遍又一遍,答案总是一个:好像是为抓住杰德而设的圈套。这是为什么呢?杀了他对穆迪有什么好处呢?杰德暗暗思忖,天哪?我在曼哈顿电话簿的黄页里随便找了个名字,而现在——我相信——这个人要暗害我!我是妄想狂!
他觉得眼皮沉重,药和热水澡还真起作用。他将疲倦的身躯拖出澡盆,小心地用毛巾擦干伤痕累累的身体,穿上睡衣。他上了床,将闹钟拨到六点整。卡兹奇!他想,这个名字真恰当。(卡兹奇英文为:catskill。该单词可分解为cats-kill,倒过来便是kill-cats,意为“杀猫”。)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六点,闹钟把杰德从梦中惊醒。好像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一醒来首先想到的是:我不相信这是一连串的巧合,也不相信我的一个病人是杀人成性的凶犯。因此,要么我已是妄想狂,要么正在变成妄想狂。事不宜迟,必须立即请教其他的心理分析专家,可以先给罗比医生打个电话。他知道,那意味着自己事业的结束,无异于自杀。但这实在是出于无奈。如果他真患妄想症,他们也一定会对他进行治疗的。是不是穆迪认为他接手了一件“精神病例”,故而建议我休假?不是因为他相信有人要我杰德的命,而是因为看到了精神崩溃的症状,也许最明智的举动就是听穆迪的话,到卡兹奇山里度几天假。他自己解开了思想疙瘩,开始冷静地进行自我评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出问题,开始脱离现实。度假回来后,他将与罗比医生预约,接受他的治疗。
作出这样的决定杰德是很痛苦的。但一旦决定,心也就安定下来了。他穿上衣服,把五天内所需换洗的衣服放进皮箱。然后,提着箱子向电梯走去。
埃迪没有上班,电梯要自己操作。杰德把电梯一直开到地下室的车库。他环视了一下,想找到威尔特,但是他无影无踪。车库里空无一人。
杰德看到自己的汽车停在一个角落里,紧挨着水泥墙壁。他走到车旁,打开后门把提箱放在汽车的后座上,又打开前门,侧身钻进汽车,坐在方向盘前。正当他准备发动马达时,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杰德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真准时。”原来是穆迪。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为我送行。”杰德说。
穆迪看着他直笑,胖胖的脸上咧着一张大嘴。“我没事可干,睡也睡不着。”
杰德对穆迪的老练圆滑顿时肃然起敬。他只字不提杰德是精神病人,别出心裁地建议他驱车到乡间去休假。现在杰德只好假戏真做,以表明一切都很正常。
“我想来想去,最终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我要开车进山,看看是否能得到这场球赛的运动员名单。”
“噢,要为这个目的,”穆迪说,“你哪儿也不用去了,已有人替你张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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