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德茫然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很简单。我常说,你要刨根问底,就得开土挖掘。”
“穆迪先生……”
穆迪靠着车门,“你知道我发现你这点麻烦事的诱人之处在哪里吗,医生?似乎每隔五分钟就有人要暗算你——大概是这样。大概正是这点吸引了我。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是你精神失常,还是真的有人要杀死你之前,我们无从着手。”
杰德看着他,“可是,卡兹奇山……”他轻声地说。
“噢,你根本就不用去卡兹奇山,医生。”他打开车门。“下车吧。”
这下可把杰德弄糊涂了,他只好从命下了车。
“你知道吗,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常说,要想逮住鲨鱼,就必须先把水搅浑。”
杰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看来你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卡兹奇山。”穆迪不紧不慢地说。他绕到车前,抓住车盖拉手,打开了车盖。杰德跟过去,站在一旁朝里一看,继电器上绑着三根雷管,两根细导线松松地接在打火装置上。
“饵雷。”穆迪说。
杰德看着他,不解地问:“你是怎么——”
穆迪笑了笑。“我说过我睡不着觉,差不多半夜就到了这儿。给了守卫点钱把他打发走了,让他去散散心。我便趁机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这位看守的合作还值二十块钱,”他补充说,“我不想使你显得那么小气。”
霎时,对这位胖先生的敬慕之情油然升起。“你看见是准干的吗?”
“没有。这事是我来之前干的。清晨六点我估摸着没人再来了,就检查了一遍,”他指着那两根悬松的连线说,“你的‘朋友’也真够精明的,他们还装了第二个饵雷,假如你完全打开车盖,这根线就会引爆。同样,如果启动马达,也会引爆。这些炸药是够炸毁大半个车库。”
杰德听后觉得一阵难受,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穆迪同情地望着他。“打起精神来!”他说,“看看我们取得的成绩。我们已弄清了两件事:第一,你不是精神病;第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我们知道有人千方百计要杀死你,史蒂文斯医生。”
十
他们坐在杰德的起居窒里交谈着。穆迪肥胖的身躯不但填满了大沙发,还挤到座外来。穆迪已将拆下的炸弹小心地放进自己汽车的后备箱里了。
“难道你不应该留着那颗炸弹不动,让警察亲眼看一看吗?”杰德问。
“我常说,世上最易让我混乱的就是信息过剩,叫人无所适从。”
“这件事可以向麦格里维证明我一直讲的是实情。”
“是吗?”
杰德明白他的意思。至于对付麦格里维,杰德完全可以把炸弹放回原处。然而,一个私家侦探,竟对警察隐瞒证据,这样的事对杰德来说,未免有点费解。他觉得穆迪好像一座巨大的冰山,大半个在水面之下,在这个看起来温和斯文、步履蹒跚的乡巴佬的背后,有个真正的穆迪。现在听了穆迪这番谈话,他不禁欢欣鼓舞。他没有精神错乱,世界上也没有突然间险恶恐怖的巧合。此刻,凶手仍逍遥法外,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正在追杀杰德。杰德想:天啊?毁坏我们的肉体是何等的容易呀!几分钟前,他作好思想准备,相信自己是妄想狂。穆迪对他真是恩重如山。
“……你是医生,”穆迪说,“而我是上了年纪的侦探。我常说,不入蜂窝,焉得蜂蜜。”
杰德渐渐明白了穆迪的隐语:“你是想听一听我的看法,我们在搜寻的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这样,”穆迪笑了笑,“我们是在同疯人院跑出来的杀人狂打交道呢,还是——”
精神病院,杰德自然想到。
“背后还有文章吗?”
“还有更复杂的背景。”杰德立即回答说。
“根据什么呢,医生?”
“首先,昨晚有两人闯进我房间,如果说一人是疯子,这还可以接受。但两个疯子合谋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穆迪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接着讲。”
“第二,精神失常的人会有失控行为,但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井井有条。我不明白,为什么约翰·汉森和卡罗琳·罗伯茨相继被杀;如果没有错的话,我则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遇难者。”
“根据什么说你是最后一个呢?”穆迪好奇地追问。
“因为,”杰德回答说,“如果还有其他的暗杀,那么他们第一次谋害我失败以后,就会紧接着干掉名单上的另一个人。但是他们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一直把目标对准我,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你知道吗?”穆迪称赞说,“你天生就是当侦探的材料。”
杰德紧皱眉头。“有几件事真不可思议。”
“哪件事?”
“第一,动机,”杰德说;“我不知道谁对我——”
“以后再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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