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蓝淡淡地说:"他喜欢你的坦率单纯,没有心机。他一直认为你是极少并不是为了他家里的财富而和他接近的人之一。"
刘晓虹耸耸肩:"他希望看到那样的我,我自然会让他看到。不过,"她说着,又有点担心,转而小心翼翼地问:"若蓝,你不会告诉他吧?"
"求仁得仁,他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多事?"
刘晓虹笑逐颜开:"若蓝,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这样捧人的功夫,让若蓝觉得眼前的刘晓虹一下子陌生起来。可是再往深里想想,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刘晓虹不是一向这样吗?明里暗里称赞对方,让对方觉得自己才是主角,占尽风光,自得之余,对知情识趣的刘晓虹心生无限好感。
想明白了,若蓝也就心平气和了:"你真会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晓虹坦白地说。
她站起身:"我真该走了。天阳就是因为我来找你说话,才这么给面子,肯在外面等我。换了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
若蓝点点头。她深知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刘晓虹挥挥手,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若蓝看看正在坐下的何以则:"抽一支烟,这么久?"
"我就在门口,看到霍天阳和刘晓虹一个一个来找你,我当然要给他们留够时间。"
"真不知是什么怪事,居然人人都过来说'我们还是朋友吧'。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重要,还要人跑来攀交情。"
"谁不希望多个朋友多条门路?大家都不希望撕破脸,下次见面还有点情谊。"
"那不过是他们看我和你在一起,狐假虎威。"
何以则摇摇头:"这么说不对。你有你的能让人心服的力量。你看,你自己进行的谈话走访,收集到的资料就不少,有些甚至是我们刑警队都没拿到的资料。"
"能不能让人心服,还真是不一定。现在想来,我以前的很多看法,可能都不对。很多时候,我高估了自己。"
何以则颔首:"把自己看得高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刘晓虹深藏不露,我却一直小看了她。"
何以则觉得这个话题他不便答言,保持沉默。
"霍天阳才是'聪明面孔笨肚肠'。"
何以则开口:"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愿意让自己不知道而已。他才是聪明人。"
"对,你说得对,"若蓝无奈地说:"一个人如果可以让自己只看到愿意看到的东西,他有他自己的乐趣。"
"所以说,你看到的、你以为的,并不一定是事实,其中掺杂了太多的个人判断。实际发生了什么,才最重要。"
何以则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在若蓝现在如同迷雾般的思绪里划过,瞬间照亮了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然而这闪电却是稍纵即逝。
"若蓝,你怎么了?"何以则关切地问。
若蓝捧着头:"你刚才说的话,好像让我想起了什么。可是又偏偏弄不清到底想起了什么。"
何以则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破案,常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搜集了那么多那么琐碎繁细的线索,总以为马上就能水落石出。这是急不来的事。"
若蓝喃喃地说:"在这个案子里面,似乎人人都善良隐忍,都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没有一个大奸大恶的坏人。可是我知道,事实绝非如此。"
何以则正要开口鼓励。
突然,酒吧那边的角落里一阵大乱,似乎有人借酒生事。有声音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混乱之中,已有人受伤倒地,引起一片喧哗惊叫。胆大的挤过去看热闹,胆小的已经夺路而逃。
一时局面混乱不堪。
身为警察,责无旁贷。
何以则皱皱眉头:"若蓝,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处理一下。"
周遭人声沸腾,本来坐在周围的人不是赶过去围观,就是想远离麻烦,匆匆起身离去。
只有若蓝,还在苦苦思索刚才她被何以则的话触发,模模糊糊想到的那些东西。
事实。个人判断。实际发生。
自从那天林柯找她,告知雪儿死讯,请她帮忙以来,若蓝所见到的人、听到的话、经历的事,都一一在她心头流过。
所有的事实,环环相扣,形成一条锁链,真相即呼之欲出。可若蓝却偏偏找不到其中最关键的那一环。
星座酒吧里的灯光本来就全部采用纸制的灯罩,光色昏黄,更容易造出暧昧缠绵的气氛效果。现在因为意外事件,混乱打斗挤逼中,导致连灯也损失了一部分。
此时灯光半明半灭,若蓝的影子映在吧台上,缓缓移动。
若蓝"啊"地一声跳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白关键之所在。
若蓝看看远处的何以则。
虽然人群围观,却还挡不住正中心他高大的身影。他已经震慑住占了上风的一方,喝令他们停手,又开始询问缘由,排解纠纷,指挥几个热心人紧急救助伤者,及时报警。
看情形,救护车和警察没赶到之前,还需要何以则来压住场面。甚至警察赶到之后,说不定也需要他协助维持秩序,录口供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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