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她已经不来了。”
“为什么?”雅子胸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一个星期以前,突然提出来,要回乡下老家去。我很吃惊,怎么挽留也不行,孩子们也恋恋不舍的,她本人也哭了。”
“她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这个人家没说。”弥生像是受了委屈,“都已经那么熟了,只说了句‘以后再联系’就走了。”
“我说阿山,这个森崎是怎么到你家来的?”
面对雅子的质问,弥生只好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雅子是想确认一下森崎是不是来调查内情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弥生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雅子,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了。”
“我还没有把握,但我觉得有人在刺探我们。你还是注意点好。”
雅子终于向弥生吐露了心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在刺探我们?为什么?”弥生吃惊地叫了起来。
有几缕水从头发上淌到脸上,弥生好像没有意识到。“难道是警察?”
“我觉得不像。”
“那是谁?”
“不知道。”雅子摇着头,“正因为不知道,才令人担心。”
“这么说森崎是他们一伙的?”
“我猜有可能。”
森崎已经搬走了,就是去调查她住过的公寓也是徒劳。但是,为了刺探弥生周围的情况,竟不惜花钱租房子。单从花钱如此大方来看,雅子就觉得可疑。
“难道是保险公司在调查?”
“不会,保险公司不是已决定支付保险金了吗?”
“唔,说是下一周。”
“保险金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吧?”雅子歪着头想。
弥生显然感到了恐惧,用手搓着两臂。“我被监视了,怎么办?”
“你已经上了报纸和电视,出名了。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上班,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为好。”
“是吗?你真这么认为?”弥生往上翻着眼珠看着雅子,然后舒了一口气,随口说道,“我不去上班,别人会不会猜到我拿到保险金了?”
弥生是在担心被良惠和邦子察觉,所以,才跟以往一样坚持上班的。雅子惊讶地盯着弥生。自从杀死健司后,与过去相比,弥生开始会算计了。
“良惠她们那里,你尽管放心,没什么可怕的。”
“那是自然。”弥生一边点头,一边用疑惑的目光凝视着雅子,流露出一种“那么你呢?难道你就可靠吗”的神色。雅子则抢先一步说,“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当然,我也是付了二百万元的呢。”弥生沉稳地说。雅子明显感到弥生还对那天在工厂里争吵的事耿耿于怀。
“是啊。那是帮你处理你丈夫的尸体应得的报酬啊。”雅子觉得目的己经达到,便扬了扬手,“那么,我走了。”
“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刚上车关上车门,弥生又追了出来。雅子打开车门让她坐进了副驾驶席。
“有件事忘了问你。”
可能是外面的空气使她感到寒冷,她两手整理着湿滚液的头发,一种年轻女子爱用的护发素的气味充满车内。
“什么事?”
“上次你在工厂说的那件‘工作’是指什么?还是碎尸?”
“这件事不能告诉你。”雅子发动了汽车,发动机的响声在寂静的住宅区内回荡。
“为什么?”弥生委屈地身体一震,紧紧咬住形状可人的嘴唇。雅子两眼瞅着前窗玻璃,刮水器上紧紧夹着几片树叶。
“不想告诉你。”
“到底是为了什么?”
“告诉像你这样嘴不严的人,不会有好事。”
弥生再没开口,开门下了车。雅子依旧是没看弥生一眼,挂上倒档,离开了弥生的门口。为表示愤怒,弥生“咣”的一声带上门,进了院门。
二 邦子下午睡到很晚,起床后随手打开了电视机。然后吃起了从附近连锁店买来的自己工厂生产的盒饭。
可能是自己相邻的那条生产线生产的牛肉盒饭。从肉的排列来看,显然是一个新手干的。邦子高兴地认为,因为新手还跟不上传送带的速度,没有时间把肉均匀地拌开,所以牛肉比熟练工放得多。这样的盒饭让自己买到,是自己今天的幸运。邦子兴冲冲地数起牛肉的数量来,一共放了十一片。邦子嗤嗤地笑了起来。
要是师傅,六片牛肉就能把米饭全部盖住。
邦子想起了良惠。她觉得最近良惠的境遇好像不错,又说要让女儿上短期大学,又说要物色公寓。仅仅凭弥生给的五十万元是办不成这些事的。五十万元,单说搬个家也不够。
良惠莫非有存款?绝对不可能。邦子自信地否定了,她了解良惠穷困潦倒的家境。过那样的穷日子还不如死了呢,邦子轻蔑地想。那是怎么回事呢?对金钱异常敏感的邦子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想象有时会变成瞎猜。是不是弥生瞒着我多给良惠钱了呢?这种邪念一经出现,便无法消失。邦子对别人的幸福漠不关心,而对自己却总是患得患失,这是她的本性。邦子决心上班时当面质问良惠或是弥生。邦子吃完盒饭,把用过的筷子折断插进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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