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内已经十分明亮,佐竹向雅子走了过来。
“你就是在这样的平台上做盒饭吧?”
佐竹有趣地感到雅子就像是放在传送带上的食物。雅子极力控制住紧张,她确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捆绑着。她想到了盒饭工厂的传送带,想到了控制着这传送带速度的良惠已经找到了她自己的出口,而自己的出口却正在被这个男人堵死。
“喂!你是怎样将尸体大卸八块的?”
佐竹用他那细长的指尖在雅子的脖子周围划着,然后像是要解剖似的,将手指从领下部划到耻骨。本来已冻得刺痛的皮肤,被手一划,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雅子出声地呻吟着。
“你怎么会想到大卸八块?当时感觉怎么样。”
雅子知道,佐竹是想激起自己对他的愤恨。
“你跟我完全一样。你也没有退路了。”
的确,雅子已无路可退。她已经几次听到自己身后的关门声了。在肢解健司的当天,那扇门就关闭了。那么,佐竹的过去也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问佐竹,但他没有回答。雅子在昏暗中看着佐竹的眼睛,那眼睛令人联想到一片沼泽,不,是一片虚无。
突然,佐竹冰冷的手指伸进了雅子的下身,雅子呻吟了一声。当佐竹再一次进入雅子体内时,她对佐竹那温暖的身体感到吃惊。她那凉透了的身体,因得到这种比太阳的热量来得快的温暖而喜悦。那坚硬而热乎乎的东西开始从腹内融化雅子。在这个空间里,恐怕哪里都不如两个人接触着的部分温暖。如此简单地得到快乐,令雅子不知所措。但她不想让佐竹知道自己的肉体在欢迎他。为了掩饰这种感情,雅子闭上了眼睛。而佐竹却认为雅子在拒绝他“看着我!”佐竹喊道。
如果拒绝,他也许会弄瞎自己的双眼。雅子想,不能让佐竹知道自己的肉体在欢迎他,即使眼睛被他弄瞎了也在所不惜,她从心里憎恨他。她的眼睛无法表达这种情感。雅子又对自己肉体和心灵的心辕意马悔恨起来。
佐竹曾说过,因为雅子是女人所以他才憎恨的。既然憎恨自己,何必又来拥抱自己,干脆把自己杀了岂不更解恨?佐竹是在激发自己对他的憎恨。雅子也可怜起佐竹来,她发现如果没有自己的憎恨,佐竹就得不到愉悦。雅子已经朦胧地看到了佐竹的过去。
“你已经毁了!”
“是的,你也毁掉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佐竹说。
自己是被眼前的这个佐竹毁掉的。这确实是从见到他的那一天开始的。雅子想到自己与佐竹之间这种不可思议的关系,对在自己的体内抽动着的佐竹又产生了一种执拗而强烈的僧恨。佐竹在吮雅子的嘴唇,从他那全神贯注的热情中,雅子觉着佐竹似乎也对自己爱怜起来。这时“刺啦”一声,佐竹突然将匕首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放在了雅子的脸旁。
匕首在雅子的脸旁发着寒光。本能的恐惧使雅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佐竹扒开她的眼睛看着。雅子也注视着佐竹。她真想用这匕首穿透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
阳光照到了废弃厂房的各个角落。此时,佐竹眼中的沼泽里似乎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芒。他在试图认同雅子,对她施以慈悲。但是他的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显现出来。像自己希望被佐竹杀掉一样,佐竹也希望雅子把他毁灭。雅子突然理解了佐竹。是爱怜……
雅子刚一想到这儿,那束缚着佐竹的梦幻瞬间消失了,她感到佐竹又回到了现实中来。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映在佐竹眼中的唯有自己的身影。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快感几乎要吞噬雅子,就这样死了也值得。就在这时,脸旁的匕首被阳光反射了一下。雅子又清醒过来,回到现实。
雅子又被佐竹用拳头打昏过去。
过了一会儿,下巴那剧烈的疼痛又使她苏醒过来。她想吐。佐竹焦急地向雅子这边望着。再过一会儿就能达到佐竹所期盼的境界了,他对雅子使自己功亏一篑的举动而生气。雅子提出要去厕所。
得到佐竹的允许,雅子下了平台。时隔几个小时没走动的雅子脚一站到地面上,血液便马上开始流通起来。寒冷变成疼痛顺着血流遍全身,雅子不由得叫出声来。
雅子把扔到地上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与冰凉的尼龙衬里接触着,雅子闭上眼睛体味着这种感觉。看到这种情景,佐竹什么也没说。
雅子一瘸一拐地向厂房一角的一个坐便器走去。坚硬的石子和铁屑等刺得脚掌开始流血,但她已感觉不到痛。雅子坐在脏兮兮的便器上小便起来。她知道佐竹在看着这里,但她什么也没想。雅子用右手接了一下小便,被冻僵的手,突然接触到热的液体,疼痛难忍。雅子忍住呻吟,将手伸进口袋里向佐竹走去。
“快点!”
雅子被一个汽油罐绊了一跤,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佐竹跑过来,像抓小猫似的,粗暴地抓住雅子羽绒服的领子将她拉了起来。从他那焦急的目光中看出。他想继续强奸雅子,雅子又把手放进口袋里暖和着,她的手指还不能自如地活动。
“快过来!”
雅子在口袋里搓着手指。佐竹举起右手,威胁起动作迟缓的雅子来。这时,雅子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医用手术刀向佐竹的脸上划去。佐竹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发呆地望着空中,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雅子十分吃惊地看着佐竹。佐竹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相信的神色,他急忙用手堵住了从面颊喷出的血。锋利的手术刀几乎深深地伤到骨头,佐竹的左颊从眼部到颈部肌肉被剜开,向外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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