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敬爱他,”艾密莉单独留在客厅里,她心里这么想。“珍妮弗姑母总有些让人惶惑不安,我怀疑罗伯特姑父是否真的如此受到敬重。”
珍妮弗一加纳回到客厅肘,她已脱掉了帽子,艾密莉很欣赏她那从前额问后梳得很平滑的头发。
“艾密莉,你想不想谈这些事呢?如果不想谈,我是可以理解的。”。
“谈这些事没有多大好处,是吗?”-“我只能希望,”加纳太太说,“他们快些找到真正的凶手。请你按按电铃好吗?艾密莉,我要把护士的茶送给她,我不要她下楼多嘴多舌,我顶不喜欢医院的护士。”
“她不是个好护土吗?”
“我想她可能是个好护土,罗伯特说无论那方面她都是个好护土,说她是我们雇佣过的最好的护土,但我总是讨厌她。”
“她长相很不错嘛。”艾密莉说。
“胡说,只有那双牛一样的粗手,还有什么?”
珍妮弗姑母伸手去拿奶壶和夹子,艾密莉瞟了一眼她那长而白的手指,毕策莉斯端来茶杯和盛食品的盘子后,又出去了。
“罗伯特一直为这件事不安,”加纳太太说,“他的身体更不好了。”“他不大了解策列维里安上尉吧?”
珍妮弗摇摇头,“罗伯特既然不认识他,也不必把他放在心里。说实话,我本人对他的死亡无法装出极大悲痛的样子,艾密莉,他是个冷酷贪婪的人。我们在贫困中挣扎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只要给我们一笔及时的贷款情况就会改观,罗伯特就会得到及时的特别的治疗。好,恶有恶报。”她阴沉地说。
“多么奇怪的女人呀!”文密莉暗想,“真像古希腊戏剧中描写的那样,既美丽又可怕。”
“也许还来得及,”加纳太太说,“我今天已写信给埃克参顿的律师,我问他们是否可以预支一笔钱。我所说的治疗,即使是那些被说成江湖康医的,也会对大量病例生效的。艾密莉,要是罗伯特又能行走,那该多妙呀!”
她容光焕发,象是被灯光照着似的。
又密莉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疲乏不堪,此时激动的情绪又征眼了她,她感到整个房间都在晃动。
“乖乖,你是不是感到不舒服呀!”
“没什么,”艾密莉有些喘不过气来,颅脑和羞辱使她莫名其妙地眼泪横流。。
加纳夫人并没有起来安慰艾密莉,艾密莉为此而感谢她。加纳夫人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到艾密莉不哭了,她才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可怜的孩子,很不幸,吉姆·皮尔逊被抓起来了,真不幸。我希望——能尽力而为。”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廿一章 几个蒙太奇镜头
查尔斯·安德比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他留下来的使命。为了熟悉西塔福特的情况,他极想打通各种渠道,但只获得了克尔提斯太太这一个来源。他竭力从那些稍稍一听就让人晕眩的一连串轶事、回忆,各种谣言、臆测和细致的描述中,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于是,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都吸聚了他所有的意识的流动——
关干威亚特上尉的种种说法,粗暴而急操的脾气、与邻居吵架,偶尔对年轻女性表现出的令人惊讶的通情达理,还有他与他那个印度仆人所过的生活,他吃饭时那繁琐的程序及特定的饮食;关于莱克罗夫特的图书室和他最近出售了一些旧奖品,莱克罗夫特爱探究别人私事的好奇心、对鸟类莫名其妙的嗜好,以及威尔里特太太对他的挑逗;关于饶舌的帕斯荷斯小姐和她对她侄子的欺凌,以及她侄子在伦敦的放荡先活;还有关于布尔纳比少校和策列维里安的友谊、遥远的往事、喜好对奕;关于众所周知的威尔里特一家的一切事情,包括怀阿里特小姐如何引诱罗尼而又不愿嫁给他,怀阿里特小姐如何神秘地出现在禁猎地,与一个陌生的男子散步等等。克尔提斯太太以此断言,威尔里特一家之所以搬到这荒凉的地方来,是为了让怀阿里特小姐忘掉以前诸如此类的问题。但是,姑娘们的心计要比太太们狡猾多了;至于让克先生,他刚搬来不久,除了潜心园艺外,没有什么奇闻。
这时是三点半钟,安德比被克尔提斯太太的谈话搞得头晕脑胀,他走了出来,想找帕斯荷斯小姐的侄子谈谈,因为刚才听来的那些情报看来没有多大价值。真幸运,在西诺福特寓所的大门前他遇见了神情沮丧的罗尼,看来他被人挖苦了。
“喂,”查尔斯问道,“这是不是策列维里安的寓所?”
“是呀。”罗尼说。
“今天上午我本想为我的报纸拍张这所房子的照片,”他补充说“天气不好没拍成。”
罗尼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这种说法,他没考虑到如果只有好天气才能拍照的话,那么报纸上的照片就会少多了。
“干你这行真有趣。”他说。
“折磨人的职业。”安德比职业性地毫无热情地顺口答道。他望着西塔福特寓所说:
“我看这地方相当灰暗。”
“自从威尔里特一家迁来后要好多了,”罗尼说,“与我去年此时看到的相比,它几乎变了个样。不知道她们怎么能搞得这么好,我想可能是挪动了一些家具,又摆上了一些舒适的东西。对我来说,她们的到来真是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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