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该会改变的。”小堇停下来,对我微笑了一下。
这是好几天来,她第一次对我微笑。
虽然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小堇坚持出去散步,并且声称好习惯需要持之以恒。可我对她的状况十分担心,最近她很少笑,看起来总有点萎靡的样子,所以自愿充当护花骑士。
那天我们又走到那个小公园,听到生锈的秋千架发出熟悉的声音,小堇突然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而来的人,并不是小彬,而是小彬的“爸爸”。
本来匍匐在他脚边的小彬,看到小堇之后跳了起来,围着她打转,小尾巴兴奋地摇着。
那人的衣服整洁了许多,看到我们来,脸上的神色十分不自然,尤其是在接触到我敌意的视线后,他几乎尴尬地无法开口。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沉默弥漫在我们之间。最后,那人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那天……实在是对不起了。很,很抱歉,是我的不对。”
我不说话,环抱着手挑战地看着他。我X,事后才道歉,早干吗去了?
小堇好脾气地还他一个微笑,轻声说:“没关系的。”
似乎小堇的温柔比我的敌视更加让他无法接受,那人手足无措地站着,叹了口气,在秋千上坐了下来,似乎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一样,干咳了一声才开口道:“其实……其实小彬是我和我前妻结婚时候捡到的,那时侯他才刚出生呢……当时我们都很穷,就约定说小彬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起来,把他的皱纹深化成一个自嘲的苦笑:“真是的……狗怎么能当做定情信物呢……我真傻啊。后来我老婆……她跟我离婚,嫁给了她们公司的董事长。从那时侯起我看见小彬就想起她……工作上也不顺心,我就开始喝酒,喝醉了就忍不住……”
那人的目光里充满内疚,抬手摸了一下小彬的头,好像要出尽胸中的闷气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一年半以前,我才刚来这个城市,什么都不知道;离婚之后那些日子,也是小彬陪着我走过的。我不应该……不应该把气都出在它身上。对不起。”
小彬用鼻子嗅着他的裤脚,用小小的身子在他腿上蹭来蹭去,似乎,是在安慰主人吧……
“我……前几天带小彬去兽医那里了。原来我下手那么重……不过,请相信我,我不会再那样对待它了。”
那人笑了一下,打开手中的纸袋给我们看——宝路狗粮,狗咬胶,狗狗香波,狗狗用的梳子……
我说不出话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十分吃惊。小堇笑着说:“这样,对小彬是最好的。请多带它出来玩吧,我们也很喜欢它呀!”
那人眼中充满感激,用力点了点头,叫了声“小彬,回家了”,小彬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轻声叫着,终于回过头去,跟着他走了。
一人一狗在路灯下远远走去,那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温馨。
“恩?!”
华清坐在电视机前,玩着我新买的“真·三国无双”PS-GAME,把视线依依不舍地从屏幕上挪下来,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架神5。
“你用了‘那个’?”
小堇坐在他身边磕瓜子,用手指着屏幕说:“对,‘那个’。你的曹操快死掉了啦!”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不满地敲着桌子,“不准说我听不懂的话!”
“‘那个’啊,就是我前几天才教小堇的,”华清早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按着手柄上的按钮,可阿瞒兄还是挂了,他无奈地把手柄丢到一边,说,“是‘托梦’啦!”
“托梦?”
“对啊。那小狗是生灵,就是活的东西因为某种意念过于强烈,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灵魂从体内抽出来,魂魄分离,到处乱跑。《聊斋》里面不是有写过这种故事吗?这种现象满难得的,而且对象还是条狗,真遗憾哪!我居然没有碰上。”
“那跟托梦有什么关系?”我仍然不解。
华清做出一个“你简直笨到家”的表情,说:“既然它的怨念能达到每天晚上都跑出来的程度,说实在的,已经跟幽灵没区别了。既然是这样,它也能凭借自己的意念溜进别人的梦里啊。”
我直直地盯着小堇,后者把视线移到别处——“你的意思是说,你把这么恐怖的方法教给小堇,小堇又教给小彬,让它去给主人托梦?”
“稍微开窍了。”华清不理我,重新开始指挥阿瞒兄冲锋陷阵。
“程·小·堇!你何时学会了这么恐怖的东西……居然没有通知我一声……你……最近皮在痒?”
小堇故伎重施,一溜烟地飞到了卧室的衣橱里,任我怎么敲打也不开门。
“哎呀,事情这样解决不是很好?”华清顺利过关,心情大好,“说起来,这个真有趣。因为从小被人养大的狗娃娃会把自己当作家庭的一分子,往往会把主人当作父母,而把家里的小孩当作兄弟姐妹。这种心理能达到这个程度,还真是满了不起的呢。恩,我要把这个写到E-MAIL里给师父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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