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已完婚,不再出入少女家中;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对少女而言,“犯人”不光是杀害鸽子,也不光是将蛋糕掉包为死鸽,而是掠夺了自己的“爱”;因为失去“她”,便代表失去憧憬及爱情,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存在基础。将自己转为虚无的魔物——正是那具死鸽。
而现在“犯人”仍持续掠夺着,今后也将掠夺下去——只要其真面目与动机尚未水落石出。
除非找出那个看不见面孔的“犯人”,否则自己永远只是个被掠夺的存在,无法爱人也无法被爱的空洞存在。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找出“犯人”。
SCENE 2
三月的某一天,山吹海晴搭上了羽田飞往高知的喷射班机。这是海晴有生以来第一次搭飞机——其实他连新干线都没搭过,因此无论走空路或陆路,对他而言都是初次体验;又加上旅费可报支公费,更让他像孩子般期待出发日的到来。
最终决定走空路。他见到站在登机口迎接旅客的空中小姐时惊为天人,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其实这个班机的空姐们在国内线中算是水准比较低的,但海晴并不知情,心里只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啊?他忘我地长大嘴巴,瞧着空姐进行其他乘客听若无闻的救生衣说明。在空姐征询之下,他顺手拿了一本周刊杂志,但眼睛却没看着上面的字,而是追着空姐跑。
另一方面,空姐之一的青竹玉子也察觉了这名体格比常人高壮许多的乘客正投以莫名热络的视线。那人是怎么回事?活像头一次看到空姐似地直盯着瞧;不过,感觉倒还不坏。从体格看来,应该是排球或篮球选手吧!会不会是名人?说不定常上电视呢!他那样子看来有点呆头呆脑,搞不好是转行当艺人的。他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定是想趁机要电话号码!怎么办?要不要给他,等确定他有多少名气之后再决定也不迟吧?
“侬看得很入迷嘛!”见了不断注视空姐一举一动的海晴,邻座的中年男子带着挪揄语气说道:“在找老婆啊?”
起初海晴不认为中年男子是在对自己说话,其中一个理由是他从未曾亲耳听过土佐腔。不过,坐在男人身边的只有自己,那男人又不像是自言自语;海晴领悟自己得答话后,便浮现了礼貌性笑容。
“不是啦!”该说什么呢?他迟疑了片刻。“因为是头一次嘛!”
“啥头一次啊?”
“头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人。”
“漂亮?那个小姐啊?”
“与其说哪个小姐,应该说每个小姐都很漂亮吧!嗯。”
“是吗?咱倒觉得每个看来都很刁。”
“请问……“刁”是什么意思啊?”
“‘刁’就是‘凶悍’、‘好强’之类的意思啦!”
“凶悍……哦,原来是这样啊!”才刚离开东京,海晴便立刻体验到进入高知圈内的感受。
“很刁啊,很刁——”
“小哥,侬不是高知人啊?”
“咦?啊,不是,我是在东京练马区出生的。”
“东京人啊?肯定交过一堆比这些还要漂亮的小姐呗!”
“交过?不,怎么会呢?我还没有特定的女朋友啦!”
“不是啦!“交过”是“认识”的意思。小哥,侬还年轻,才会觉得那么刁的女人漂亮;不过女人还是温柔的最好。”
“每个空姐看起来都很温柔啊!”
“那种的不成、不成!上班的女人不成啦!”
“不能上班吗?”
“啥都要和男人对等,怎么可能嘛!男人和女人原本就不一样呗!不肯倒茶,不肯影印,却要领一样的薪水;说些不律头的话,又要打混请生理假,既不能干粗活也不加班,对啥等啊?白痴!嘴巴上说要和男人做一样的工作,结果一结婚就立刻辞职!少拿羊啦!”
这番话似乎牵扯到私怨,只见男人开始兴奋,古铜色的秃头发长出了阵阵热气。海晴虽为他的气势所慑,仍一板一眼地问道:“请问……“不律头”是什么意思啊?还有“拿羊”……”
“‘不律头’就是‘不讲理’,‘拿羊’就是‘把人当白痴’。反正啊小哥,我想说的就是——”
他似乎嫌翻译麻烦,一度试着以标准国语说话,却又立刻恢复为家乡腔调。“女人就该当好她的贤内助,是呗?男人在外头辛苦一天,回到家当然该好好体贴他啊!可是现在日本的女人不成,不成啊!女人啊,还是……”说到这里,他突然降低声量。“菲律宾妞才好,嗯。”
“请问……“非率彬妞”是什么意思?”海晴误以为这又是他不懂的土佐腔。
“就是菲律宾女人啊!其实啊,咱也是刚从菲律宾回来,昨天才到成田机场。哎呀呀,洗涤心灵啊!小哥,菲律宾的女孩子很赞喔!偷偷告诉侬,咱在那边有孩子,不过工作忙,不能常去看。”
“哦……你做什么工作啊?”
“啊!失礼、失礼,我是做这行的。”细看之下显得精力旺盛的男人取出了名片,上头写着“赤练海产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 赤练恒”;看来刚才对职业妇女的诸多怨恨,似乎是出于身为经营者的实际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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