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魂_猎雪【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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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太客气了,免贵姓苏,苏图,是沈府的管家。”苏图不卑不亢,态度诚恳,令人十分舒服。他把寒川英一郎领进客厅:“你稍坐,我去通报老爷。”

  阔绰的客厅里只剩下寒川英一郎一人。他随意打量着这间屋子:整体英式风格的装潢,偏偏处处点缀着古香古色的中国风,比如旋转楼梯下的紫檀屏风,酒柜上的和田玉弥勒佛……英式中西风格混搭,一点也不显违和,反而别有意趣,可见主人在中西文化和文玩古物上的造诣。寒川英一郎索性站起来,在客厅内左右走动,饶有兴致地观望。沈令书匆匆从旋转楼梯上迎下来时,寒川英一郎正驻足在壁炉前,凝神细看一只紫铜香鼎。

  “寒川先生登门造访,沈某有失远迎!”沈令书毕恭毕敬。

  “哪里,是我作了不速之客,还请沈先生见谅。”寒川英一郎回敬了一句客气话,随即话锋一转:“若非冒昧登门,尚不知晓沈先生的蔷薇花园竟是这般美轮美奂。”

  “见笑、见笑……”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沈令书讷笑穷辞。

  “沈先生是特别喜欢蔷薇花吗?”寒川英一郎追问。

  “主要是内人喜欢。”沈令书才意识到寒川英一郎赞美的是院子里盛放的蔷薇花。

  “哦?先夫人?”寒川英一郎的表情了然又微讶,他的目光移动到壁炉上那个紫铜香鼎上——袅袅的香烟后,是一帧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沈令书仪表堂堂,他身旁的女子温婉秀丽,一个古灵精怪的男孩子站在二人之间,看上去十岁不到,确是年幼的沈瀚无疑。

  “是,内人生前尤其钟爱蔷薇花,我的蔷薇花园,便是因她而建。”

  “沈先生,原是情深之人!”

  “当不起当不起。”沈令书叠声推诿:“内人缘浅福薄,体弱多病,是我照顾不周,才让沈瀚不到十岁便失去了母亲。啊,不知寒川先生登门造访,所为何事?”在外人面前,对往事的追忆浅尝即止,沈令书及时回归了主题。

  “……”寒川英一郎沉吟着,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后方垂手而立的苏图身上。这位体察入微、记忆力惊人的管家令寒川英一郎莫名戒备。

  “苏图,换一壶好茶来。”沈令书缓声下令:“今年刚出的君山银针,在我书房里。”

  苏图诺了一声,麻利干脆地消失了。

  “寒川先生前来,是否和小儿有关啊?”沈令书先发制人。

  “是。小儿已经失踪三天了;据闻,失踪之前和贵公子在一起。”

  “我那个逆子,向来有失管教,我也找了他半个多月……”沈令书一脸沉痛:“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百乐门,本来差点就要捉到他了……”剩下的话他咽在了喉咙里:要不是你们日本人横插一杠的话!这下可好,连你们日本人都跟着丢了……沈令书心里暗暗幸灾乐祸。

  “百乐门的杜老板,可是沈先生的朋友?”寒川英一郎轻描淡写地一转话头。

  “……”沈令书脸色一变。所谓唇亡齿寒,杜铭熙若是进了日军的大狱,天知道他会招供出什么?当晚在百乐门的,也有自己带的一伙人手下啊!下一个吃日军大刑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贵公子和小儿有所谓的赌约在身,双双失踪也算有个借口;可人是在百乐门丢的,音讯全无的话,你猜皇军会拿谁开刀呢?”

  “寒川先生,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杜老板对皇军忠心不二,绝不会作出不利皇军之事!贵公子只怕还在和小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算不上失踪吧?您看我家小儿也有半个月没回家了,年轻人嘛,多少有些热血叛逆……寒川少佐就没有音信传给您或小池将军吗?”

  音信自然是有的。寒川英一郎心中默念,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安坐三日至今吗?美佳在第二日便分别带口信给小池将军和寒川英一郎,说寒川步跟沈瀚出城几日,去找黑市上一个铜镜的线索。可是,美佳给二人的口信是有区别的。给寒川英一郎的口信,除了上述给小池将军的信息外,还多了一样东西——

  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神秘的图案:正中一只异化的纺锤型,四周环绕着八道射线,犹如一只睥睨众生的眼睛。

  美佳偷偷交给他的时候说:阿步嘱咐了,这张纸条只给您一个人……

  美佳欲言又止,眼中俱是难言之隐——坚定地站在儿子这一方,无论自己的身份、立场如何,这是寒川英一郎最喜爱美佳的地方。

  “谢谢你美佳。”寒川英一郎感激地说:“如果你能再见到阿步,替我转告他,阿爸会亲自支援他。”

  他不知晓美佳懂得多少,只知道儿子这一套口信包含了两个意图,一是他已经找到了门道,甚至是陷入了危险;二是不想樱花组或小池将军插手,只把这个重要线索留给了他。他只能对美佳作出一番虚无的宽慰,没有作更多的解释,包括美佳亲自送来的那个神秘的符号。

  “这不是一个传说。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群人,世世代代,薪火相传,守护着一个古老的、传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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