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应该去追上法妮?还是回到自己房间?又或是去叫谁来……
法妮在黑暗中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一开始看的挂毯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不过,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完全没有人的气息。施莱谢尔伯爵夫妇与卢希安、莱因哈特他们呢?到他们位在四楼的房间去看看,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人?
就在此时——
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楼梯那里传来。
好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不禁汗毛直竖。
但我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我转过头,望向我们刚才爬上来的楼梯。
有人从楼梯上跑下来。我听见一阵微弱但坚定的脚步声。
“喂!”我叫道,但是没人回应。
我立刻往脚步声的方向追去,飞快地冲下楼。下面墙上的油灯旁有个黑影闪过,那是某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经过西侧走廊,往盥洗室的方向跑去。
“站住!”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在我看清楚之前,走廊上的黑影就消失在黑暗中了。我打开离我最近的门,这里应该是古斯塔夫的房间。我走进房里,这房间很小。太好了!书桌上有个烛台,上面还插着一根短短的蜡烛。
我拿起烛台,转身利用墙上的油灯点燃蜡烛,然后凭借烛光朝黑影逃走的方向,慢慢在走廊上移动。我依序打开盥洗室、洗手间和浴室的门。里面没人。黑影果然在走廊上转弯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也顺便察看了一下右手边葛尔妲与法妮的房间,但依旧一无所获。
我侧耳倾听。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左手边是以前的拷问室。拷问室的最里面还有两间单人牢房。
——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一阵寒意滑过背脊,握着烛台的手不停颤抖。
我打开拷问室的门,低头走进房内。其中一边的墙上挂着以前用来锁住囚犯的锁链与铁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的正对面有两扇木门,门框是铁制的,上面还有一扇嵌着铁条的小窗户。我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却因为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我拿开木制门闩,打开左边那扇门。房间很小,里头空无一物,接着又打开右边那扇门,我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门上的铰链发出尖锐的声响。
我将拿着烛台的手先伸进去,橘色的烛火微微照亮了室内——
噢!神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房里有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那里倒着一个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东西。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褐色西装的男尸,面朝下地倒在铺在地板上的防水布上。
而且,这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这是一具无头尸。尸体没有首级。
男尸的脚朝向房间内部,肩膀则朝向门口,因此,那少了首级的脖子切面正好直接映入我的眼中。颈部流出的黑色血液在灰色防水布上形成一大片血泊,一把染血的斧头就落在尸体旁边。
我被恐惧冻结,全身血气尽失,意识愈飘愈远。我想叫,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的脚仿佛成了木头,完全无法动弹。
我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走进房间。我在做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仿佛梦游般一步步地向前走到尸体身边。
是谁?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首级,我无法判断。
这个人的身材适中,不胖,可能蛮高的。
血液似乎凝固了,颈部切面的肌肉因血液凝固而呈黑色,血泊也很黏稠。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触摸血泊。果然已经凝固了。
距离这个人被杀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他是在多久之前被杀的?
之前我们来参观地下室时还没发现呀!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压抑恐惧,握了握男尸僵直的右手。因为我踏上了防水布,所以那黏稠的血液便往我的脚边流来,弄脏了我的鞋子。
尸体的手非常冰冷,皮肤完全感受不到丝毫体温,手指往内弯曲,仿佛想抓住球似的。死后僵直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是今天被杀的,可能是昨天或前天。
我不是医师,所以也不能准确判断,但我能推测,他并不是今天被杀的。
他的手有许多皱纹,血管浮起。从这一点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位年长者,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死很久了,所以尸体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从体格来看,比较有可能的只有兰斯曼或卢希安,但我才刚与兰斯曼分开,那么,会是卢希安吗?不过,从皮肤看来,卢希安又没那么老……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身份。
——我往后退。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是谁让这名男子受到这么悲惨的遭遇?
杀人凶手是谁?
啊!我真笨!
当然是人狼了!
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的,就只有那家伙了。
是人狼杀了这个男子。
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人狼前一个附身的对象。
人狼在舍弃这个人的尸体前,一直假扮成这个人。
当他发现其他牺牲者后,这个人的肉体对他来说就毫无用处了。没错,就像脱下不要的衣服一样,于是,他又恢复星光体的状态,依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所以人狼早已假扮成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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