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你叙述的情况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不仅没有尸体,更重要的是,城里没有任何人消失。如果真有人被杀,应该会有人失踪,不是吗?”谬拉交抱双臂。
“这……”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亲自去地下室,告诉我们事情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搞不好是我们查错地方。”
“当然可以!”我压抑怒气回答。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不要紧!”
我们决定大家一起到地下室看个究竟。我扶着卢希安与古斯塔夫的肩膀,一群人从西侧楼梯下去,走至西侧的走廊。我们在葛尔妲房间旁的丁字形路口转弯,走进中央走廊。盥冼室的隔壁就是拷问室。
萨鲁蒙高举油灯,推开厚实木门。因为拷问室无法容纳所有人进入,所以他与谬拉先进去,我与卢希安跟随在后。
“把门打开吧!”萨鲁蒙用轻蔑的口吻说(至少在我听来是如此,萝丝),以下巴指了指里面的两扇门。
我笔直地走向右边那扇门。萨鲁蒙依然率先进入,用油灯照亮室内,结果——
啊啊,萝丝。我看到的竟是——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没错!一定是弄错了!太奇怪了!骗人!我绝不相信!不可能!是我的眼花了吗?不可能的!我一定是被恶魔骗了!
但事实就是事实。现场没有尸体,尸体根本就不存在。没错,萝丝,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就如萨鲁蒙所言,我说的每句话——有人被杀、地上有沾满血的尸体——完全无法被采信!
我的眼前景物开始晃动。
好重的打击。
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或脑袋有问题,用手揉了好几次眼睛,然后再好好仔细看一次。
房间非常狭窄,四边都不到三公尺,没有任何家具,因此也每一可供躲藏之处。房间墙壁是由表面粗糙的石头堆砌而成,石头与石头间糊着石灰泥,天花板与墙上处处是黑色污垢,空气中还飘着霉臭味,整个房间的出入口只有通风口与门。
“——没、没有?”我大叫。脑中一片空白。
我冲到房间正中央,趴在地上,用手掌抚摸地板。我本以为血迹是被犯人洗掉的,但当我看到干燥且满是灰尘的地板后,立刻知道我的想法是错的。
“没有尸体?怎么会这样?”
我无法接受。我绝不承认这是事实。我在房间中来回寻找。
“尸体到哪儿去了?被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罗兰德先生,您这么做也无济于事,这里什么也没有,而且也没人从这里将尸体搬出去。”看着我大吼大叫,卢希安露出为难的表情说。
“让开!”我将卢希安撞开,飞奔出房间。我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我早已顾不得身体的痛楚了。
谬拉在我背后高举的油灯将我呆立在门口的影子,投射到房间最里面的那片墙上,其他部分则是被红色火焰照着。
这个房间依然什么也没有。唯一存在的,是从过去累积至今的尘埃。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满脸苍白,回头一看,谬拉正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你看到了,罗兰德。两间单人牢房都没有你说的尸体。”
巨大的冲击令我无法思考,许多记忆片段在我脑海中交杂,在我眼前转来转去。我的视线落到了自己手上,我将手伸到谬拉眼前。
“你、你看!请你看一下。我的手有碰到地上那滩血!指尖上有黑色的血!这是死人的血!对了。鞋尖也有血!这是踩到防水布上的血时沾到的!”
“这的确是血,但你受伤了,所以这也可能是你自己的血。”谬拉看了我的指尖与鞋尖后说。
“你在说什么?你有问题!你们全部都有问题。我知道了!原来如此!你们都在耍我!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说得没错吧!还是你们认为我疯了!不。我很正常!我确定我很正常!我真的在单人牢房里看见了尸体!”
“罗兰德,你冷静一点。总而言之,你要先镇定下来。你这么激动,我们无法与你好好谈。听好,我们都与你站在同一边,我们没理由骗你。”谬拉冷静地说。
“可是——”
“你别说,先听我说。你是不是弄错房间了?你是不是将别的房间与这个房间搞混了?”
“我没错!”
“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毕竟有人被杀不是一件小事。”
“嗯……嗯嗯……”我被谬拉的话给安抚下来,但我体内的血液在燃烧,肾上腺素在沸腾,脑中则是一片混乱。
我不情不愿地回到走廊,因为脚伤很痛,所以由卢希安搀扶我行走。大家围着我,以怀疑的眼光看我。我紧紧抿起嘴,压抑愤怒,承受这份屈辱。
我们将走廊北侧的每个房间都查了一遍,盥洗室、洗手间、仆人的餐厅、仓库、燃料储藏室、酒窖等,全都检查过一次,接着又将走廊南侧房间也都调查了一次。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都没有,萝丝!没有任何奇怪、可疑的东西!
神哪!请保佑我。
没错。这是事实。活生生的事实。不要说尸体,连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甚至连丝毫犯罪迹象都没找到。我们甚至连仆人的房间都查了。结果当然没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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