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罗兰德。”
原来是萨鲁蒙。门开了一半左右,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射进房里。他的脸因背光而看不清楚。
“你睡了吗?”
“……还没。”
“我有话跟你说。”
“我倒是没话跟你说。”
我对他今天的态度非常不满,让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迳自走进入,反手关上门,室内恢复一片漆黑。
“你生气了?”他低声说。
“被你用那种态度对待,当然生气。”
“不要蠢了。在那些人面前,怎么可以说出人狼的事?所以我才装作不知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什么都没说。”
“听好,罗兰德。我是用上厕所为借口,借机离开,下面可是闹哄哄的——我对你看到的东西有些想法。”
“——什么样的想法?”在回答之前,我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搭理他。
“你看到的是遭人狼杀害的牺牲者。”萨鲁蒙断言。
“这我当然知道。他已经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那具尸体只是被舍弃的躯壳。”
“不。不是那样,你弄错了。”
“我弄错了?弄错了什么?”我不懂。我试着在黑暗中看清楚萨鲁蒙的表情。
“我就告诉你吧!其实只要稍微想想,你应该也能看破真相。”他刻意压低的语调中隐含一份莫名的热切。他接下来的话,是我从没想过的,“尸体会消失是因为人狼依附其上,让尸体复活。而原本消失的头部一定也是人狼让它再生。所以从外表看来,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变成谁。他依附在你发现的尸体身上,让尸体的头部再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后,就离开现场。”
“……”我花了好几秒才理解萨鲁蒙的话,我在心里反复思量,接着提出疑问,“你是说,人狼让尸体重新长出了一颗头?”
“对。李凯博士不是说过,那家伙除了能让已死之人复活,还拥有复制人体缺损部分的能力。说不定那个活死人现在正在这座城里悠闲地散步。”
“那地板上消失的血迹又该怎么解释?”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遗憾地回答,“但是,若将血液与体液也视为构成人体的细胞组织,那么就算那家伙拥有回收它们的能力,应该也不奇怪。”
“怎么可能?”我不禁愕然。
“难道你还有别的解释?”
“……”被萨鲁蒙一问,我无话可答,“可是,就算真是这样,还是有三个疑点,第一,那家伙现在到底附在谁身上?当我回到城里时,沙龙成员与古斯塔夫都在钟乳洞里。这样一来,那具尸体绝不会是那些人。第二,在依附到那具尸体前,人狼是附在谁身上?我们本来的想法是,那家伙附在沙龙的某个成员身上。也就是说,在来到这座城之前,那家伙就已经假扮成沙龙成员之一,但你现在的推理却与我们的前提相互矛盾。第三,被舍弃的尸体现在又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这座城的某个地方?还是已经被处理掉了?如果他是从城塔窗户之类的地方,将尸体丢到溪谷,那我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过了一会儿,萨鲁蒙才回答:“老实说,我无法立刻对你的疑点做出解释。不过我认为我的想法应该是事实。如果不是,尸体消失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你这样说也没错……”感到无力的我只能点点头。
“好了,那就先这样。这些疑点,等找到多一点线索之后再来澄清吧。”
“好的。”
“对了,从你的伤势可以推敲出袭击你的家伙惯用哪一只手。不论头部、肩膀或脚上的伤,都是在面向你的右侧,所以那家伙应该是右撇子。”
“或许吧!”我回想在单人牢房被攻击时的经过,“印象中,那家伙是用右手拿棍棒之类的东西来攻击我。”
“你用左臂护住脸而受伤的部为,也是从手肘到手腕的方向,斜斜地肿起来。”
“所以我们可以将左撇子剔除在外?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摩斯与法妮都是左撇子。”
“没错,另外还有一个人。根据我刚才在用餐时的观察,施莱谢尔伯爵也是左撇子。”
“这么说来,其他人是人狼的几率就很高了?”
“也不能这么说。”
“不能这么说?”
“攻击你的人是右撇子。可是,如果那家伙依附在单人牢房的无头尸体身上,那他现在也可能是右撇子。”萨鲁蒙相当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攻击我的那个矮人似的老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没错。”萨鲁蒙点点头,点起烟。打火机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在烟头留下小小的火光。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用沙哑的声音问。
“不知道。”
“可是,照你的推理,那个矮小的老人原本是被人狼附身的人。”
“那也未必。他可能是人狼的手下,也可能与你有什么恩怨,所以才想置你于死。”
“萨鲁蒙警官!”他仿佛将我的愤怒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兰德,我再确认一次那具尸体的特征。男尸,年龄大约三十六到六十岁之间,中等身材,身高还算高,身上穿着褐色西装——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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