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身高,我比较没把握,因为尸体没有头。”
“身材很胖吗?”
“不算胖。”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譬如有没有戴戒指、手上有没有痣,或鞋子形状之类的。”
“不。什么都没有,抱歉。”
“当时在单人牢房里,就只有一具无头男尸与疑似凶器的斧头吗?”
“是的。”
“你对法妮的证词有什么看法?”萨鲁蒙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她的证词当然是捏造的——如果我没疯的话。”我苦笑说。
“她为什么要作伪证?”
“我不知道。”
“是有人叫她这么做的吗……”萨鲁蒙喃喃自语。
“是谁?”
“施莱谢尔伯爵或卢希安吧!总之是城里的人。”
“为什么?”我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因为他们不想让事件曝光,贵族都很重视面子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与人狼是一伙的?”
“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们是纳粹的余孽,可能性就很高了。他们之所以亲德、亲亚尔萨斯,应该也有他们的理由。”
“可是……”
“我对这座城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论是它的历史、背景或构造,都藏了太多的谜团。”
“你是指这座城位在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这一点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对纳粹来说,这里是绝佳的藏身处,而且这座城的构造也很奇怪。就拿这间房间来说,南侧房间全都没有窗户,墙壁上方也没有通风口,取而代之的是枪眼。从这个痕迹可以看出,以前枪眼下方似乎是有窗户的,却又被刻意填起。”
他说得没错。房间完全没有采光这一点一直让我很纳闷,而且外墙上被挂毯遮住的地方也有重新油漆过的痕迹——不过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北侧的房间呢?有窗户吗?”
“你没看过北侧的房间吗?”
“没有。”
“北侧房间都有一扇往内对开的木头百叶窗,打开后是嵌入四根铁条的窗户,简直就与牢房没两样。就算再怎么重视安全,这种作法也太令人难以理解了,毕竟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沿那种垂直峭壁,从万丈深渊的溪谷爬上来。”
“……是啊。”我想像着那幅景象。
“另外,谬拉那家伙说城塔的楼梯怪怪的。”
“城塔的楼梯?”
“嗯,好像说什么塔很高还是很低之类的。”
“塔当然很高啦——”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只是支吾其词,没有回答我。”
“你是说,城的构造与人狼有什么关联?”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不过,对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抱持怀疑的态度并没有坏处。”
“是啊……”我沉默了一会儿,心想,还有没有其他需要讨论的地方……
“总之,不要相信城里的人。”
“为什么?是因为人狼可能依附在城里的人身上?”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他们本来就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
“没错。就拿施莱谢尔伯爵来说吧——你知道那家伙染了头发吗?”
“咦?我不知道。”
“他用染发剂故意将头发染成掺杂白发的样子,说不定他比我们看到的更年轻。”
“不会吧?”我完全被弄糊涂了。
“不但伯爵与伯爵夫人的年龄相差太多,而且那个戴面具的小鬼也很可疑。说什么因为皮肤病不能晒太阳,听起来实在很假。”
“嗯。”
“疑点实在太多了。”萨鲁蒙自言自语似地说,“如果要说可疑,这整座城到处都是疑点,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这一连串诡异事件中,我被攻击的事似乎也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我知道萨鲁蒙转了身。
“罗兰德,我要回去吃晚餐了。你就睡一觉,好好地休息吧!照这情形看来,明天一定也会发生什么事。对了,门要记得上锁。如果还不想死,就不要随便让人进来,知道吗……虽然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逃离人狼的魔掌。”
萨鲁蒙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的房间。
2
萝丝,我至今所写的,都是昨晚发生的事,而今天一早,我们又受到更大的冲击。一件令人全身血液几乎为之冻结的犯罪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袭来。那是一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人事件——第二名牺牲者出现了。然而,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用夸张慌乱的笔调记下这些事了,我不会再惊慌失措了,只要将事实记录下来就好。因为我的心已经对恐惧麻痹了。不论发生多可怕的事,不论有什么怪物想袭击我,我都已经有所觉悟。
但是——神啊!为什么您要赐予我们如此残酷的试炼?
萝丝,当你听到牺牲者的名字时,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死者并非沙龙成员,而是施莱谢尔伯爵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妻舅——亚兰·卢希安。根据许多人的证词,他在半夜两点过后还活着——他与谬拉、摩斯一起饮酒作乐到深夜——但今天早上,我们却发现他已惨遭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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