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鹭泽教授的指尖微微颤抖,“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也有提过吧?听说日本政府和法国政府好像还在为那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的归属问题争吵呢!”
“没错。而且恶灵公馆的主人——志摩沼家,也在争取那件宝物的所有权,由于到现在都还在争夺,所以宝物归属目前还没有定论。”
昭和四十三年的夏天,东京都国分寺市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恶灵馆杀人事件”。惨剧的舞台是在阿罗洋馆——人称“恶灵公馆”的老旧西式建筑。居住于此的志摩沼一族遇到血腥恐怖的连续杀人事件——与穿着西洋盔甲的无头尸体有关的离奇密室杀人案。兰子在这起事件中也差点遭到有如恶魔般的杀人凶手的毒手,陷入生死攸关的危机当中。
“总之,法国政府把你们拉进他们的阵营,是想要在争夺宝物时占有优势吗?”朱鹭泽教授确认地说。
兰子点点头,“您说得一点都没错。不管那件宝物最后落到谁的手中,身为发现者的我们都可以获得几成奖赏——依实际价值换算后。”
“那件宝物的价格根本就是天文数字,不论是几成,金额应该都相当庞大吧?”
“是的。法国政府认为那是他们的国家财产,加上又是路易王朝的宝物,所以正打算把它放在罗浮宫美术馆。”
“等等……”修培亚老先生插话,“到底谁拥有那件宝物的归属权?根据又是什么?”
兰子转向他,“日本政府表示宝物是在日本境内发现的,所以就像在日本海域的沉船中打捞上来的宝物一样,所有权应该属于日本。但法国政府却认为那是从路易王朝流出的宝物,当然要归还给原有国。而志摩沼家则主张那件宝物长年深藏在恶灵公馆中,自己才应该是真正的拥有者。实际上,这件事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法国与日本的外交问题。”
举个类似的例子,满载着俄罗斯帝国及中国清朝宝物的船只——多为在战争中被击沉之装载军资的船只——沉没在日本海域。当它被打捞上来时,问题也随之产生。由于日本的法律与他国不同,因此对于归属所有权的见解,也有很大的差异。
我说:“所以,他们各自向法院提出告诉。而现在的情况就像现在泥沼中一样——动弹不得。法院也才刚开始审理。所以想要有个结论,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修培亚老先生用手摸着他消瘦的下巴,表示认同。
朱鹭泽教授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所以,法国政府为了讨好你,才邀请你去法国?”
兰子笑道:“好像是这样。法国和日本政府似乎都很不满我们也拥有一部分所有权,所以都正在想办法说服我们放弃,或是把权利转让给他们。”
“对了,那件宝物现在存放在哪里?”
“目前暂时寄放在国立博物馆。家父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文部省(相当于教育部)和大藏省(相当于财政部)等行政机构也在争取管辖权。”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二阶堂副厅长。把宝物当作美术品或工艺品,就没有人能动它了。”
“是的。”
“对了,那法国政府希望你们何时去法国?”
“他们说愈快愈好。大使馆表示会帮我们负担在法国的所有开销,而且还会招待我们全家人在法国观光两个星期。”
“真是大手笔呀。”朱鹭泽教授惊讶地说,然后望向修培亚老先生。
修培亚老先生的眼神变得缓和,“兰子,你刚才不是说你父亲也一起聆听法国大使馆的来意?那么,你有告诉他,你对德国集体失踪事件很感兴趣吗?”
兰子点点头,“法国大使馆的人回去后,我就全部告诉家父了。家父并不赞成我们前往德国,不过,对于法国政府的邀请,倒是还在考虑……”
“因为如果有法国政府当你们的后盾,他应该可以放心。”
“不过,那还是有条件——修培亚老先生也要一起去才行。”
修培亚老先生微笑地说:“这样啊……我没问题,兰子。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您。”兰子向他道谢,“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件事怪怪的。”
“怪怪的?”
听到兰子的话,修培亚老先生和朱鹭泽教授都浮现担心的表情。
“我在想,连法国政府的人都有所行动了,背后是不是有一个更强力的推手呢?”
“推手?”
“我猜大使馆或外交部的人很可能也被某个集团操控。他们的背后八成是东洋耶稣会或贝尼迪克天主教派。因为那些人的支配力和想法在各种领域都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总之,你认为因为你拒绝东洋耶稣会修女的请托,所以教会打算间接利用你?”
“您觉得这是我想太多了吗?”兰子把头稍微侧向一边反问。
“不,不是的……”修培亚老先生自语喃喃。他仿佛有些动摇,脸色阴沉地望向朱鹭泽教授。
每当我想到或提到那些人时,心里也会觉得有种黑暗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工夫,特地邀请兰子到法国呢?
朱鹭泽教授神经质地用他细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如果大使馆的人是受东洋耶稣会的指使而行动,这样对你而言,反而是一种优势。姑且不论恶灵公馆的宝物,你是可以答应他们的邀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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