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教授的丧礼结束后,便派我来整理房子。学校表示如果找到可以使用的资料,就要送到图书馆当馆藏。我当时很快地清点了一下。我那时还看到那份论文的草稿在抽屉里。但是后来大学和教授的遗产继承人发生了争执,最后双方决定一概不动这间房子里的东西,所以,连我也忘了这份论文。”
“你最后一次看见草稿是何时?”
“呃……”艾克特尔闭上眼睛思考,“是十一月二十一日。因为教授的丧礼是在他的遗体从卢昂运回来的隔天举行,也就是十八日……”
“会不会有人来把它拿走了?”
“绝对不可能。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份论文的存在。除非……”
兰子转头望向站在门边的玛斯卡尔,“玛斯卡尔先生,不好意思,请你去叫安露伊优管家过来一下好吗?”
玛斯卡尔回到书房,使劲地拉了一下呼叫铃的绳子。接着,他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往走廊跑去。
兰子对安露伊优管家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老女管家也带着惊恐的表情加以否定,“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的工作,我一概不知情。”
我认为安露伊优管家应该没说谎。
兰子走向书房的暖炉,然后说:“这个暖炉都是由谁清理?”
“是我,我每天都会清理。”安露伊优管家不明就里地回答。
兰子指着暖炉,“这里有很多灰烬吧?”
我在兰子指出后一看,发现暖炉里真的有一堆黑色的灰烬。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完全碳化的纸张。
“是的。”
“这是你烧的吗?”
“不、不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印象……”
“你最后一次清理是何时?”
“老爷出发到卢昂那天。”
“那么,书桌上那一叠还没拆开的信件也是你放在那儿的吗?”
“是……是的。那些都是在老爷过世之后陆续寄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了。我的问题就这样。”兰子让满脸不安的老女管家离开了。
修培亚老先生立刻问:“暖炉怎么了?”
“不,没有什么。”兰子暧昧地说,然后又重新提议,“那么,我们就从书信类开始着手吧!接下来再找论文和其他资料。”
我们分成两组,一组给艾克特尔确认,一组翻找书房及图书室里的资料及抽屉。虽然找到许多笔记、论文或论文草稿,但是全都与人狼城或〈哈梅林的吹笛人〉毫无关联。
兰子焦躁地来回搔着头发,“艾克特尔先生,你知道贝鲁纳尔教授为什么会对〈哈梅林的吹笛人〉这则童话感兴趣?”
艾克特尔拖着疲累的身躯,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我想那可能是德国的费拉古德教授所主导的研究。贝鲁纳尔教授以前曾经为了搜集‘儿童十字军’的史实资料而到波兰旅行。当时他所搜集到的资料中,好像也有费拉古德教授所需的史料。所以,我想他只是将资料借给费拉古德教授而已。”
“也就是在探讨‘东方殖民说’的真实性?”
“是,是的。”
“东方殖民说”就是雷瑟口述记录中,费拉古德教授曾提及的学说。(德国篇:一四六页)
兰子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书柜和图书室里的书全部确认一遍呢?”
“全……全部吗?”艾克特尔抬头看了看比他还高的书柜,怯懦地说。
兰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没错。就只有这些而已。我们会把书一本一本地拿出来,你只要告诉我们书名是什么就可以了。”
我们光是把所有书名看过一次,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下午五点过后,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黑暗侵入室内,油灯橘色的火光成为我们唯一的光源。
书房和图书室的书柜中收藏了各式各样的资料及史料,包含描写欧洲上古时代的文献、中世纪欧洲战争的经过,叙述近年欧洲兴起的教科书,还有许多史书、哲学书、心理学书、建筑书以及百科全书等等。然而,这些对我们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疲累不堪的我们,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只有兰子依旧充满精力,在两间凌乱不堪的房间里来回穿梭,一再检视。
“对了,艾克特尔先生,你知道贝鲁纳尔教授在卢昂的医院时的情况吗?”兰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地停下脚步,唐突地问道。
坐在沙发上的艾克特尔犹豫地点点头,“我知道,因为我也跟着去。”
“真的吗?”兰子的眼中散发着光辉,“那么,请你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听说教授是被牧场的栅栏刮伤手臂,才染上破伤风的吗?”
“是的。”
“听说他是被突出木板的钉子刮到?”
“没错。还是好几根呢!真的很严重。”
“他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教授和我正沿着栅栏旁的小路散步,一名拿着小型手提包的人朝着我们迎面而来。那个人不小心撞到教授,教授一个重心不稳,就撞上栅栏而受伤。那些钉子除了很旧,而且都已生锈,上面还沾着一些很像油脂的东西。其实教授的伤口并不严重,我们当时也立刻回旅馆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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