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走向窗边,“黎人,便条纸。”
我从记事本撕下一张纸递给她。兰子将纸撕得细碎,接着把纸片往窗外扔。碎纸片由右往左翩翩飞舞地往下落,也就是说风是由东往西吹。
兰子稍微后退,环视窗子周围的石壁,然后再看向天花板和入口门,“若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属实,他曾在这间展望室中,将弩炮瞄准门发射、开枪吧(法国篇:五三二页)?而且最后还和追杀至此的凶手缠斗。然而这里怎么看都没有被破坏、损伤的痕迹,也没有修理、换新门的痕迹。”
我也跟着检查室内,“这么说来,城里各处也都是如此吧?罗兰德律师明明持枪到处射击,穿着铠甲的凶手也拿着斧头破坏好几扇门,可是这里原本应该被给封住的铁门并没有被封住。还有,知道玄关的门一关就封住整座城堡的人,应该会拼命破坏门才对,但这里不论是门、锁、门铰链、甚至是周围石壁,都未遭到任何损害。”
“对啊!那你认为事实究竟如何呢?”兰子边拨弄被风吹乱的头发,带着有点嘲讽的口吻问。
“就是‘四子城理论’啊!另一处青狼城才是真正的杀人现场。我们现在所在的城……怎么说呢?只是为了瞒天过海的假城。”
“你的意思是说在某处还有座和这里构造一模一样的青狼城?”
“没错。”我的口气强硬,“你好像不太苟同。”
兰子边笑边微微耸肩,并未做出回应。
“有件事我遝是不太明白。昨晚你解开置物室的密室杀人诡计,提到执行这项诡计的人是男仆古斯塔夫和莱因哈特,但你又说他们不是真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看兰子突然神情肃穆,左手环胸,右手托着线条柔美的下巴,“发生在银狼城和青狼城的两起事件,手法非常相似。雷同的地方有:
一、许多人受邀进城。
二、受邀进城的宾客被幽禁于城堡。
三、最后许多人惨遭杀害。
若再仔细探究这三点,又可得到以下这些结论:
一、开始有人死亡前,受邀者一度出城野餐。
二、被害者大多遭砍断头。
三、被害者遍及城内的人和受邀宾客。
从这几点看来,应该是依凶手意志与计划,成功执行了两边犯罪。这是我的看法,你觉得呢?”
“这个嘛……有个主谋者——地位凌驾于两座城的凶案执行者,像是凶暴的恶魔——操作这两座城的凶杀事件。”
“没错,所以还不能轻率断定谁是凶手。”
“你知道谁是主谋吗?”我惊讶地问。
兰子绷着脸点头,“只能在迷雾中寻找真凶吧!不过事件太过诡异,连我也无法置信。”
看她那表情可知她的忧心绝不是装出来的。
“兰子,你刚才说的那些相似处中,提到被害者在案件发生前曾出过城吧?我觉得这点很重要,他们大概就在那时从最初的城堡移动到另一座城堡。就罗兰德律师他们的情形,就是由青狼城A移往青狼城B。”
“黎人之前不是推测罗兰德律师他们从钟乳洞野餐回城时,搞错地点而到了另一座城堡吗?”
“嗯,所以受邀宾客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移动至另一处城堡,野餐只是个借口罢了。”
“所以,凶手果然是城内的人?”[WWW。WRSHU。COM]
“还不如说城内所有人都是共犯。不过也有几名城堡内的人惨遭毒手,而这又该如何解释呢?这是此项假说的弱点。”兰子走回房间中央,看着天花板一角,“若用梯子的话,可以从天花板上那扇小铁门登上塔顶的瞭望台(即侦探篇中提到的顶楼)。”
“要不要跨坐在我肩上,看看能不能打开?”我半开玩笑地说。由于兰子穿的是长裤,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提议。
我将她举起,只见她伸长手,将像甲板升降口的小铁门往上推,可是怎么使力也打不开,“不行,打不开。”
“似乎已很久没用了,说不定是门铰链生锈,或是门膨胀扭曲变形,抵着四周的门框吧!”我边说边慎重地弯身,让她下到地上,“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经我一问,兰子稍稍思索,“这个嘛……因为离早餐时间还早,我们到城堡内其他地方瞧瞧吧!观看城垛通道到中庭的壁毯和绘画也不错。反正我对每一间房间和瞭望台内的东西都很有兴趣。”
“了解。”
兰子看向女佣,用德语拜托她带路,“我请她从瞭望台依序带我们参观至一楼。”
女佣那张浅黑色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点头。她打开生锈的门把,将油灯稍稍举高。我关上百叶窗上好窗锁,房里急遽变暗。畏光的狡猾黑暗开始在四周的黑影中蔓延,相对于油灯红红的火光,双方正无言地进行一场丑陋的领地争夺战。
2
相较于偌大城堡,城塔内的方形楼梯更显局促,我们排成一列步下楼梯。因为没有窗户,所以十分昏暗,女佣手上油灯火光成为我们的前导。小小的火光在灰蒙蒙的玻璃灯罩中摇晃着,柔和的光忽明忽灭。爬在地面与石壁上的三人浅薄影子与黑暗交合,坚硬的脚步声在楼梯中忽上忽下地回响着。
我有时用手中的短棒敲打墙壁,如果石壁内有洞穴或是秘密房间,听声音便能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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