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绕了好几圈楼梯,从途中的一扇铁门前往五楼的瞭望台。罗兰德律师的日记曾记述,当事件闹得沸腾时,这扇铁门被铅封住,根本打不开。将他遗漏的事和我们经验过的现实一比较,发现确实有几项差异,其中一点就是此。
“五楼这层——瞭望台——的花板比其他四层楼都来的低。”兰子边走边说。
如她所言,伸手便可以轻松摸到天花板。
走在前面的我回过头,“雷瑟的口述记录中也有提到(德国篇:四八二页)。这就是银狼城与青狼城的构造一模一样的证据。”
从东边较短的走廊转往中间那条走廊时,有扇铁门挡着,从那里可以看到前面的瞭望台内部。因为没有上锁,一推开门便能看到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又有扇铁门。
我慑服于坚牢的石壁通道,一边悄声嘀咕,“罗兰德律师的日记中提到没有任何人进入青狼城的瞭望台;而雷瑟的口述记录则是住在银狼城的宾客们全都被逼到这里,只有雷瑟在最后才稍微看到里面的模样。”
“这个瞭望台还真坚固。”兰子的手摸着石壁,她似乎很享受这股冰冷感。
女佣依旧默默地往前走。不同于楼梯,露出的石墙十分冰冷。不知不觉已走到走廊尽头,不过,我们并不惊讶,因为若这里和银狼城的构造是一模一样的话,那面石墙应该设有像是秤砣般、可移动的机关才是。
女佣操作隐藏在石墙里的开关,沉重的石门霎时发出咕隆、咕隆的声响,开始慢慢移动,地板也微微摇晃,脚底可感觉一股微微的震动。
“我最喜欢这种秘门了。一想到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就觉得好兴奋!”兰子眼睛闪闪发光。我实在无法像她这么乐观,“我想起之前——圣奥斯拉修道院事件——你差点死掉。一想到此,就无法说出什么乐观的话。”
兰子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过去的事已过去。我想起巴斯卡(译注:巴斯卡,Blaise Pascal,一六二三 ̄一六六二年,法国哲学家、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瞑想录》里的一句话:‘讨厌活在过往回忆。’不过,比起这句话,我更喜欢米德(译注:米德,Margaret Mead,一九〇一?一九七八年,美国人类学家,文化心理学派代表人物。)所说的‘现在就是未来’这句话,并将此奉为信条。”
“这里不是美国。挖掘被埋没的过去也是侦探的工作之一吧?”
“埋葬不好的过去,创造美好未来才是侦探的工作。”
石墙门完全开启。我们走进去,在瞭望台里不停来回走动。可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最近有人曾住在这里,里面只有一些破旧、坏损、或是已近腐朽的家具,整间瞭望台就像仓库。
兰子在最后一间房间问女佣:“你的主人没用过瞭望台吗?”
一脸晦暗的女佣回答:“是的。不过,有时会命令我们打扫一下。”
兰子到处走走看看,发现几件值得往意的东西。虽然我搞不懂她到底在做什么,不过看来应该是在进行非常重要的程序。其中一样东西是胡桃木制、四方有造型装饰的箱子。打开正面的两扇门,里面刻着五排横向、像蠕动的蛇般的奇妙文字。
“这是什么图像啊?”我问。
兰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然后抬头,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这并非是什么可疑东西,就算放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
另一项发现则是在走出瞭望台时。当我们走到离出口还有段路的走廊时,兰子在会动的石墙前突然发出惊呼,停下脚步。
“黎人,拿灯过来!”她说,并弯身将脸凑近,用右手开始抚摸粗糙的石墙。石墙表面有块很大的板子,里面——我们现在站的这边——用灰泥固定着十六片瓷砖样的石板,表面不但覆着尘埃,还长了斑,灰泥沟里积着黑霉。
我向女佣借灯,照亮墙面,只见兰子自言自语,“从外面看不到会动的石墙里侧,这里不就是最好的隐密处吗?”
“什么?”
“不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像个记号吗?”兰子指着正中央的四片瓷砖。
我仔细瞧着,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看到每片瓷砖各有一道长约两公分,像是反方向L字形的刮痕,其中有两片的左边还有一小点痕迹。
“记号?那只是石墙表面有缺损吧?”我反问。
“若不是的话,也可以说是雕刻家的恶作剧。”
“嗯,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重不重要啊……只是我想找寻的其中一项东西吧!”兰子回答的很暧昧。
我放弃揣测她话中的含意,将灯还给女佣,然后表示我们要离开,请她打开石墙门。
出了瞭望台,我们走东边的楼梯来到四楼。城堡东西两端的楼梯在城塔与城墙塔之间,构造采中折设计(原文为中折れ打阶段,译为中折楼梯,样式类似L型楼梯。),从一道楼梯到另一道楼梯的平台呈一百八十度转向。
与其他楼梯不同,我们现在所站的楼梯平台没有壁毯,反而装饰着金属制、像是扣环似的珠宝饰品,这应该和雷瑟口述记录提到的与一样的。这么说来,银狼城和青狼城就连装饰品的摆置也类似。
兰子不知为何又突然停下脚步,注视着煤油灯照射下的金属物品,“黎人,你觉得这是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二阶堂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