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挡住门与书架间的缝隙,拱状门口上方嵌有一块长方形的古老陶砖;上面的浮雕似乎就是教授说的那个图。“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好想起毕达哥拉斯与柏拉图的神秘宇宙论。你应该知道,在基督教里,6代表野兽,是个忌讳的数字,相反地,7却是圣数,甚至是象征神的伟大数字。照欧基里得的几何学来说,两者之间很明显地差了1。我突然想到一个傻念头,这会不会就是暗门所在处的暗示?”
“但是,6与7在什么地方?”雷瑟半是惊恐地问。
“不知道。”教授收起眼镜,干脆地说,“所以我们要把它找出来。从这个暗示看来,就算在哪面墙上发现一道暗门,我也不会惊讶。”
“那就是玛古妲看见的那道黑影遁逃的地方?”
“也有这个可能,但这样断言又不太正确。我们之前都曾进来过这里与隔壁的武器房,就走廊的长度来说,房里并没有密室或密道存在的多余空间。所以我们不如考虑布洛克的说法——在靠断崖的那侧城墙上有机关。也就是说,要是能到主堡外面,城墙上可能会有沿着墙壁的步道,或是利用绳子横渡到对面之类的装置。”
“但是,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还能动得了吗?”就算没惧高症,光用想的也觉得可怕。
“这不就是个盲点吗?”
“我懂了。那就开始调查吧!”
费拉古德教授环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雷瑟,你负责调查这间图书室,将书全部拿下来,检查书架后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机关。那块陶砖如果能移开,也顺便拆下来看看,想破坏只能趁这时了。我与佩达负责隔壁武器房的搜查。没问题吧?”
“我知道了。”
“但是,千万不要冒险!不论有任何发现,都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叫我们!当然,我们也会这样做。”
“嗯,我会小心的。”雷瑟承诺道。
等教授与佩达消失在隔壁武器房后,雷瑟也迅速开始自己的工作。
他从窗子开始着手。若有机关,这里会是最适合的地方,只要拆掉玻璃,窗户就能成为一个与外面连接的通道。然而,厚实的玻璃紧紧镶在窗缘上,不论从哪个方向下手,它都纹风不动。
雷瑟用带在身边的短刀敲了好几次才将那面玻璃击破。但是,就与其他房间一样,玻璃外侧还嵌着坚固的铁栏,栏杆间的间隔只有十公分左右,就算可以拿掉铁栏,窗户本身也很窄小,应该无法穿过。
“怎么了?雷瑟?”费拉古德教授担心地从联络门探出询问。
“抱歉!为了调查,我把窗子的玻璃打破了。”
“原来如此,没关系。”费拉古德教授说着又立刻回到武器房。
寒风从碎裂的玻璃间吹了进来,向外望去,能看见蓝天、陡峭的山崖、翠绿的森林,以及青色外墙的青狼城。那片仿佛触碰得到、却又遥不可及的风景依旧,厚实的城墙却将自己这群人无情地禁闭在这座城里……
雷瑟退到桌边,重新环视书架,思考该从哪里着手。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愚蠢的念头,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或许……吊灯上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吊灯本身就是一个机关呢……)
他为这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却仍是爬上桌子,用力拉动枝状吊灯的灯体与几根烛枝,但什么变化也没有;接着他又转动钉在天花板上的灯油,结果还是一样,他又等了一会儿,除了积在烛枝上的尘埃落下外,什么都没发生。最后,他只得失望地从桌上爬下来。
费拉古德教授并未将联络门完全关上,于是雷瑟能听见隔壁房间的金属撞击声,他走到门口,探看武器房里的情况,只见教授与佩达移动了几具铠甲立像,现在正将墙边的短剑陈列箱搬到走道边。武器房的前半部放置了几个嵌着玻璃的陈列箱,靠近壁炉那一半的墙壁则全被高高的陈列架遮住,因此必须将那些架子全移开检查才行。
雷瑟关上门,决定从窗子两侧的书架着手。他站在椅子上,从书架上方依序拿出书本,堆在桌上。他打算将书架一层层清空后再检查。
图书室里很安静,雷瑟因此得以专注于手边的工作,偶尔还能听见壁炉里的柴火劈啪作响的声音。皮革装订的精装书又多又重,搬起来相当费力,当窗子左侧的书架全数清空时,雷瑟已是满头大汗。他决定休息一下,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手帕擦拭额际的汗水,喘了口气。就在这时,某处传来一个重物坠落似的声响。
雷瑟不明就里,侧耳倾听。
……
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是自己一时恍神吗……
太神经质了……
都是心情的关系。
雷瑟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又来了。
走廊深处似乎有个金属撞击声,穿过墙壁,缓慢且间歇性地响起。从最初的细微声响,渐渐愈来愈大,在雷瑟耳朵深处诡异地轰然作响。那异样的声音愈来愈接近,仿佛某种沉重的机械……
来了!那明显是种喀锵喀锵的声响,仿佛金属与石面地板合奏而出的规律足音,然后,明确无误地在图书室的门外响起——
雷瑟吓得站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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