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博士面露难色地回答道:“……嗯,的确,史迈利·巴利科恩对英国火葬协会的创立确实贡献不小。”
“就是说嘛!英国火葬之所以能够普及,我巴利科恩家算是功臣之一。所以,这次美国丧葬仪式的改革就由我来带头!”
“史迈利死后用火葬,我死都不答应!”莫妮卡丝毫不肯退让。
约翰傲慢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道:“你一定要这么迷信吗?那好,我问你,包括天主教徒在内。美国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死后必经历防腐、化妆、遗体展示的过程,这要作何解释?难道《圣经》上有说:‘要帮死者化妆,且让它们的身体暴露在活人面前’吗?这是个集合了各色人种、各种宗教的国家,之所以能有条不紊地按照一定程序举行葬礼,还不是因为殡葬业者指导得宜?这个国家若没有强人出来领导是不行的。主导国人葬礼的既不是总统也不是教会,而是葬仪社,我们得走在前面才行。”
看样子约翰是铁了心,毫无商量的余地。辩不过他的莫妮卡急得咬牙切齿,看着马利阿诺神父,但这次他却没有跳出来帮腔。所有反对的话都被反驳了回去,面对胸有成竹的约翰,原本火力就不强的天主教徒二人组似乎是输了。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约翰,这时还补了他们一枪。
“对了,说到复活。我差点忘了火葬遗有一个好处。最近不是发生了什么死人复活的荒唐事吗?如果传言不假的话,那么微笑墓园引进火葬还真是选对了时机——”
约翰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说呢?死人复活之后最感困扰的莫过于活人了。也就是家属和殡葬业者本身。总之,机不可失。我打算从现在开始要窝在办公室里,熬夜拟定我伟大的墓园改造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约翰的背后传来可怕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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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吓得回头,在他背后是通往走廊的门,尖叫声好像是从门后传来的。尖叫声之后,紧接着是动物的嘶吼声以及东西激烈撞击的声音。好像是门后面的走廊或是隔着走廊的对面房间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还在在骚动的时候,正好有一名男服务生要到走廊去,他一个箭步跑上前,用力把门打开——
有时候,一连串的偶然会引发重大的灾难。像现在,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同一行为的服务生和庞西亚,彼此之间并没有商量过,只能说这是上帝安排的偶然——时间实在是太过刚好。不过,这种说法对本身是无神论者、又是此次事件最大受害人的约翰而言,应该是可以接受吧?
总之,在上帝的安排下,从门那头强行闯入的是两节车厢相连的“火车”。起初,只看到前头白色大理石棺的众人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只是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最先发现“暴冲列车”的人是葛林,他看到背顶着石棺和棺架、一路披头散发往后溜的赤夏,拼命想要站直的她叉开双腿朝地板施力,但脚下的溜冰鞋却越溜越快,她用力踩踏的结果,反而让自己成了推动棺架的强力火车头。
棺架的轮子和赤夏的溜冰鞋发出宛如雷鸣的噪音,传遍整间会餐室,眼看失控列车就要冲到桌子了。桌旁的一伙人全都尖叫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真正位在它的行经路线上的是约翰那个位子。这时约翰依旧维持着站立往后看的姿势,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张大了嘴巴。
约翰总算清醒过来,是在石棺的尖角直接撞上他高傲的下巴之后。眼镜整个飞出去、像青娃一样呱呱大叫的约翰,整个人往南贺的座位倒去。对着甜点巧克力蛋糕正打算大快朵颐的南贺,就这么一脸栽进蛋糕山里。
另一方面,棺架直接冲向约翰的座位,力道之猛让棺材从棺架上滑了出来,白色大理石的暴冲火车以千军万马之势横扫所有杯盘,在桌子上面滑行。
最后一个落地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同一时间,棺材来到桌中间的位置,总算停了下来。
“赤夏,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棒槌学堂·出品
葛林马上朝跌在棺架下面的赤夏跑去,至于其他人则惊魂未定,只顾瞪着突然跳上桌的棺材。然后,好像在呼应众人的期盼似的,棺材的盖子慢慢从里面被抬了起来。一开始,只看到一只枯瘦的手,然后是里面的人的上半身。餐厅内响声四起。然而,这阵骚动却因詹姆士冷冷的一句话而瞬间平息了。
“喂!沃特斯,你现在是躲在棺材里假装开电车的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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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惊吓过度而感到身体不适的莫妮卡,在马利阿诺神父和诺曼的陪伴下先行离开了。一等他们离去,公审就正式开始了。
人还坐在棺材里的沃特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泪水滑过他的脸颊,冲出一条黑线,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妆全花了,墓园的男同志员工一边抽抽噎噎,一边解释道:
“呜……那个,我因为被减薪而闷闷不乐的,今天为了换换心情,就跟心爱的吉米约在大理石棺碰面。于是我化好美美的妆,就在经过地底的遗体化妆间时……”
“怎么了?”约翰换着下巴质问道。
“哎呀!这阵子不是很忙吗?我突然觉得好累,很想睡觉……然后,我不经意地瞄到预定要搬回灵柩展示室的豪华石棺,看到那铺着羽毛的丝质内里突然让我忍不住,于是,我心想只要一个小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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