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直接讲你的假设?” 棒槌学堂·出品
“哦。我想说的是,总而言之,除了肉体以外,还有第二个系统存在。刚才提到的人格、超能力或是所谓的智慧,都隶属于这抽象的第二系统。松果体只不过是这第二系统暂时的居所。也有可能松果体是一个分界点,主要在区别存在于不同次元的肉体和第二系统。如此一来,松果体就和死亡没有关联了。只要第二系统还存在的一天,临床已经死亡的人依旧可以爬起来、思考,行动。”
葛林盯着哈斯博士的脸看,一瞬间他以为这个老学者是不是疯了。可是,如果他说的话不可信的话,那已经死掉的自己可以这样思考、行动的现象不是更不可思议吗?葛林抱着头。
哈斯博士完全不管葛林的反应,继续口沫横飞地说下去。
“你所叙述的濒死经验,听起来跟诞生的过程非常相似。在死亡的世界打盹,就像是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睡觉,而通往那个世界的狭窄、幽暗的隧道就等同于产道。”
“……没错,然后再度醒来的瞬间,也像是通过你所说的产道,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感觉……那个时候,来自于外界的强烈光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对,光线!”老博士的眼睛闪闪发光。“没错,智慧的光、皈依的光,松果体——第三之眼感觉到的特别之光……这不是很有趣吗?濒死和诞生两个过程都充满了光!”说到这里,他像偏执狂似的频频点头。“——然后,变成活死人的你,有种好像在做梦的隔阂感,而在平常的梦境里,性格可以脱离肉体而独自存在……把这些事情全部联想在一起,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启示?”
葛林的脑袋一片混乱,根本回答不出来。
“我认为,诞生和濒死时都会看到充满光、宛如梦境的风景,是因为这两者其实都是让某件事情发生的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
“就是让第一系统——所谓的肉体——与第二系统融合和分离的契机啊!诞生是让第一系统和第二系统融合的契机,濒死时让第一系统和第二系统分离的契机。如此一来,人类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梦中体验到的人格独立于肉体之外的奇妙经历,就可以把它解释为是小规模的第一系统和第二系统的分离。”
“不会吧……”葛林一时语塞。“照你这么说,那人类在睡眠中做梦的时候,不就是在练习‘小小的死亡’吗?”
“很有可能。就像希腊人所说的,‘睡眠和死亡是亲兄弟’,不是吗?”
“那称为活死人的我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像在做梦般地隔阂感,全都是因为你所说的第二系统脱离死掉的肉体后,依旧存在并发挥功能所造成的吗?”
“你大可这样想。再进一步讲,一般人做梦的时候,第二系统通常被所在肉体里面,可是活死人的情况却恰好相反——也就是说,活死人的第二系统不但跑到死掉的肉体外面,还把它整个包覆起来……唉,这种事用物理的概念加以说明是否适当还有待商榷,可是——”
这时,博士头一次皱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在想,肯定跟光有关系。因为诞生和濒死的过程中,神秘的光一直都存在着。你有可能是天赋异禀,也有可能是拜迷幻药所赐,反正,你就是拥有可以感应这种光的能力,所以你才可以清楚看到死亡的景象,现在才可以变成像这样的活死人,诉说你的体验……”
葛林一边听着哈斯博士的解释,一边想该是直探问题核心的时候了。
“那个,你所说的‘第二系统’到底是什么?”
“嗯。自古以来,许多伟人用了各种不同的方式来称呼它。当然,有些也不太精准,不过呢……我想姑且可以用 ‘灵魂’这个词来替换它。”
“灵魂……” 棒槌学堂·出品
“没错。就是苏格拉底说的Psyche(德语,魂魄),《新约圣经》的‘圣灵’,而没有自信的科学家保守称之为‘生命原理’的东西。还有、还有,笛卡尔认为松果体是灵魂的居所……哎呀,它的名称可多了,如果你希望的话……”
“如果我希望的话?”
“也可称之为——神。”
那天晚上,葛林发现就算用手指去压腿上的尸斑,颜色也不会褪掉了。血液开始腐败了。尸体僵硬的现象开始解除,冬天的话,大概到了第三天,深色的腐败血液就会充满血管,呈树枝状喷张的腐败网将会布满全身。
在葬礼社打工的葛林非常清楚这一点。虽然灵魂还活着,虽然好比神的东西操纵着自己,然而亲眼见到自己的肉体的腐坏还是很难过。不,在查明自己死亡的真相之前,他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烂掉。
当机立断,葛林马上跑去找哈斯博士。
他请博士把自己体内的血全抽出来,注入防腐剂。
第十三章 “约翰·巴利科恩非死不可”
约翰·巴利科恩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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