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我现在是在做梦啰?”葛林脑袋一片混乱,开始问起笨问题。
“不、不是这样。”
哈斯博士突然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虽然我刚才说了,在梦里也是有痛觉的,但是看在我脸颊非常痛的分上,就请你接受你已经死掉的事实吧!否则我们就讲不下去了。”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啊!抱歉、抱歉,好像让你更加混乱了……不过呢,从做梦这样的经验,我们可以推论人格实际上是和肉体、生理分开,是独立存在的。如果可以证明这点的话——哎呀!你不就是证明吗?我们就可以相信,即使在临床死亡之后,与肉体分离的人格、人性是可以完整存在的。”
“可是……”
“怎么,你连自己的状况都没有办法掌握吗?唉!身为一个严正的生物学者,我也有我的困扰。这存续下来的人格是怎么让已经死亡的肉体动起来的?关于这点,恐怕只能借助尚未得到证实的超心理学才有办法解释了。”
“超心理学?”
“是的。超能力,一种摆脱一切的精神力量。不靠血液输送氧气,手脚却能活动;明明感觉器官已经死了,耳朵却听得到,这些都只能归功于念力或心电感应的力量吧?”
“可是,如果真有所谓的精神力量,那这种力量的发源地——我的脑髓也已经死了,这样就会有矛盾产生了。”
“嗯,确实如此。所以我在想,所谓的超能力,跟肉体、生理应该也是分开的。如果精神力量得依附肉体才能存在的话,那你要动一下脚,就得先把构成脚的基本粒子视觉化,再去分析让脚和地板紧紧相连的重力和惯性的平衡状态,这样搞下去不精神错乱才怪。人类的中枢神经没那么大本事。因此,超能力这玩意儿应该不是源自大脑本身。诚如某位伟大的日本科学家所说的,认为人类的脑髓在这个时候扮演的角色不过就像是电话的拨接系统。所以不管是刚刚说的人格也好,超能力也罢,要让它们继续存在、发挥作用,应该还有一个有别于肉体的系统,这就是我的假设。”
“你说另一个系统?”
“嗯。等等,在解释这点之前,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死亡那瞬间看到光,是吧?”
葛林想起当时的情况,点了点头。死亡的世界确实充满了光。
“这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你知道松果体这个器官吗?”
“松果体……以前在书本上曾经读到过,我记得好像是中枢的退化器官。”
“不,它才不是退化的器官。早在很久以前,就发现松果体是一种会分泌褪黑激素的腺体,由于大脑的发达,现在它半隐藏在前脑的中心深处,如果皮肤是透明的话,你就会在这里看到它。”
哈斯博士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第三只眼。”
“第三只眼……”
“嗯。在印度教的世界里,又叫做‘智慧之眼’。你有一半东方人的血统,应该听得懂吧?自古以来,要开智慧得先有感应光的眼睛。瑜伽行者的冥想,就是去感受很强的光,而顽固的形式主义者保罗之所以皈依基督教,也是因为在前往大马士革的途中被光打到。所以啰,有人主张,以进化的角度来看,由眼睛演变而来的松果体可以感应到肉眼看不到的神秘之光,是掌管智慧的部位。再者,从精神可以超越肉体的事实来看,超能力可能就是源自于此。”
葛林没料到会讲到这个,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好意思,容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在伦敦应该有染上毒瘾吧?比方说曾经嗑药什么的?”
葛林勉强点了点头。一想到死后还得管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就觉得自己很可悲。
“哦,果然如我所料。刚才说的松果体所分泌的褪黑激素,后来已经证实是由一种叫做血清素的物质制造出来的。这个名为血清素的东西被发现的地方也非常有趣,比方说野生的无花果树,在非洲,那就是被许多种族视为圣物的猴面包树;在印度,则是佛陀坐在底下悟道的菩提树了。还有一个地方,在某种由人类合成的恐怖物质里,也可以找到类似的血清素分子……”
“你是说迷幻药……”
“没错。在强力药效的作用下,身处幻觉中的人,即使感官没有受到任何刺激,还是可以看到、感觉到强烈的光火各种东西。我在想,这应该是迷幻药改变血清素的浓度所引发的现象——”
葛林再也受不了了,出声抗议。
“等一下。你从刚才就松果体、超能力的,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我是拜迷幻药之赐才有了超能力的吗?不管怎么说,我的脑髓已经死掉了,那个叫松果体的也已经死掉了,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它根本就发挥不了好不好?”
然而,哈斯博士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说你啊!都已经死了,没必要这么性急吧?”
“请你有话快说。”葛林发火了。
“……总而言之,根据我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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