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变成令人讨厌的时代了,柯林斯医生心想。不管是在心理层面或是生理层面,生和死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不过,柯林斯医生是忠于自己工作的男人。如果治疗对象是如同字面意义的活死人,他绝对不干,但若病患是心理层面的死人,这可就是他的专长了。
不论是受胃病所恼的中年男子,或是罹患爱滋病精神沮丧的同性恋,只要朝着病因一直追溯下去,就会发现很多都是幼时受到创伤所导致的。最要紧的是耐心听他们说话,发掘出问题的症结所在,然后再帮他们除去心结,柯林斯医生觉得自己的工作就像个掘墓人——不,是捣毁坟墓的人。
刚刚离开的那位病患,在过去一定也发生过什么足以影响一生的事。来这儿的重症病患,大部分在幼时都有一些像是被变态老伯带进仓库、绑在椅子上,强迫聆听华格纳的《女武神的骑行》(注:【50】《女武神的骑行》 (Ride of the Valkyries)一曲出自华格纳的音乐剧“尼贝龙根的指环”中。“女武神”第三幕。)的经验,并因此留下永难磨灭的阴影。
——不过,藉由我的治疗,那被压抑在心灵深处的过去终也会有被唤醒的一天……
柯林斯医生对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躺椅成到很满意,接着他的思绪转到下一名患者的身上。那名中年男子是从以前就来这里看诊的老病患,不过,近来他变得像具活尸一样(当然,这是指他的精神状态)。
柯林斯医生对着候诊室的门喊道:“李察·崔西警官,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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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傻地只会站在那里,去帮我去把装面粉的罐子拿来。”
只要是站着不动的人,就算是总统——不,就算是死人也要差遣一下的玛莎,头也不回地向走进厨房的葛林说道。现在的她正专心做着明天要吃的蛋糕。
葛林看着架上排放的瓶瓶罐罐,不知该从何下手。
“哪、哪个罐子?”
“没写字的那个,画着青豌豆的绿色罐子。”
葛林依照玛莎的话取出罐子,一边拿到她身边,一边说道:“什么嘛,这好像是小孩子在扮家家酒的罐子,为什么要用什么青豌豆的罐子来装面粉呀?”
玛莎就像是彼人问到“为什么太阳要从东边升起”那样的一脸不耐烦。
“是呀,这是少爷们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罐。助手洛克拿它来装预先存起来的面粉,他那个人虽然小气巴拉的,但这种爱囤货的个性正好帮了我大忙。面粉用光了,却没人愿意帮我去城里买。就连你也——”
葛林眼看矛头就要指向自己,连忙转移话题。
“没有砂糖罐吗?”
葛林和哈斯博士讨论完案情后,已经厌倦了不断的凭空推测,他决定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虽然各种假设都碰到了瓶颈,但葛林自己打定主意,要重回事件的原点——那一场茶会——重新展开调查。只是玛莎回答葛林的态度,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在那个架子上吧?”
“没有,那个……那天茶会上用的陶制砂糖罐没在上面。”
在架子上的装糖容器是玻璃制的,和之前的不一样。玛莎看起来似乎更不高兴了。她停下搓面粉的手,双手叉腰,斜眼看着葛林。
“怎么啦?难道装糖的容器变了,里面的糖就会变成盐了吗?”
“也不是啦,只是我很喜欢之前的那一个,所以想说怎么换掉了。”
“因为打破了嘛!” 棒槌学堂·出品
“打破了?什么时候?在哪里打破的?”
“你这主人真的很烦耶!就那次茶会后的事啦!手一滑不小心就打破了,因为我忙这忙那的,又没有人来帮忙——”
葛林大失所望。茶会的事,因为巧克力这条线连不起来,所以想要顺便调查一下那个砂糖罐。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早点下定决心就好了。接二连三的事件分散了注意力,结果反而让到手的线索给溜了。
葛林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继续盯着平日放砂糖罐的那个地方。突然,他发现某样东西。一等玛莎转过身去忙后,葛林立刻凑近架子瞧个清楚。
架子上放了好几层瓶瓶罐罐的调味料。在最下层的地方——板子与板子的缝隙之间,有些白白的东西。如果这不是从新的砂糖罐里溢出来的,那么它可能就是之前砂糖罐里装的东西。葛林连忙用刀把这些白色粉末刨出来,撕下一旁旧报纸的一角包好。
葛林办完事正要走出房间,玛莎在他的背后叨念着:“真是的,自从发生那种事后,大家都变得爱查东查西的。你那个不良少女的朋友也得意洋洋地说她知道凶手是谁了。有空闲做侦探查案,还不如来帮我忙比较实在。”
只要是站着的人,不管是总统还是庞克少女,都想使唤是吗?葛林苦笑。不过下一秒钟,葛林突然有种奇妙的预感。他觉得玛莎讲过的话当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他想不起来是出于她刚才讲的,还是很久以前讲的。而且,那句话似乎和下毒事件没有直接的关系,葛林拼命地回忆,开始找寻拼图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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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汀小姐一边吹干湿答答的头发,一边犹豫着是否该拿出冰箱的啤酒来喝。虽然啤酒的热量很高,但今天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真让人觉得有点累了,而且,刚洗完澡来上一杯应该很不错吧?于是她打定主意,把啤酒拿出来喝了两口,接着随手拿起放在冰箱上的报纸走回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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