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什么强劲一点的?”
“不。”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嘴两边的法令纹现在似乎更深了。“当然我不能一有什么小事发生就去烦普杰尼恩先生,我的作用之一就是帮他挡掉琐事。他的时间很宝贵,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来瓜分他的时间。”
“所以你昨晚就没有费事打电话给他。你告诉我你跟他谈过,但是你没有。你还警告我要通过你问话,免得激怒普杰尼恩。”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斯卡德先生。我有可能判断错误,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我也没说过我是。”
我倾身关掉电视。“电视让人分心,”我解释,“我们两个都应该专注于这件事。你就是凶手,克劳德,我恐怕你逃不了了。你为什么不坐下来?”
“这是个荒谬的指控。”
“请坐。”
“我站着很舒服。你刚做了一个完全无稽的控诉,我完全不懂。”
我说:“我想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你,但是其中有个问题:无论是谁杀了波提雅·卡尔,他都该与布罗菲尔德有某些关联,她在他的公寓被杀,所以她应该是被一个知道他住在哪里,而先用调虎离山计将他引到湾脊的人杀害的。”
“你假设布罗菲尔德是清白的,但我依然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肯定这一点。”
“哦,我有一打的理由认定他是无辜的。”
“即便如此,难道那个叫卡尔的女人不知道布罗菲尔德的公寓吗?”
我点点头。“事实上,她知道。不过她不可能带凶手去那里,因为她在去那里的路上已经失去意识。她是在头部被重击之后被刺死的。这就是我判断她在别处被重击的理由,否则凶手应该会继续打她,直到她断气,他不会停下来去拿刀子。你的做法是,克劳德,先在某处敲昏她之后,再把她带到布罗菲尔德的公寓,而去他的公寓之前,你已经处理掉你用来击昏她的东西,所以你用刀子完成你的工作。”
“我想我要喝杯热巧克力,你确定不要来一点?”
“确定。我不愿相信是某个警察为了陷害布罗菲尔德,而杀害了波提雅·卡尔,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指着那个方向,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比较喜欢这个想法:算计布罗菲尔德只是个方便开脱罪行的方法,其实凶手的目的是要除掉波提雅。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布罗菲尔的公寓和电话号码的呢?我只要找到跟这两个人有关联的人就行了。然后我找到了,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动机。”
“你指的一定是我,”他冷静地说,“因为我确实没有动机。我并不认识卡尔这个人,对布罗菲尔也不熟悉,所以你的推论站不住脚,不是吗?”
“不是你,是道格拉斯·富尔曼。他准备为布罗菲尔代笔写书,这就是为什么布罗菲尔会成为密告者的原因——他想成为重要人物,然后写一本畅销书。他从波提雅·卡尔那里得到这个灵感,因为她想写一本‘快乐应召女’之类的书。富尔曼因此有了两头玩的念头,于是与卡尔接触,看看他是否也能替她写书。这事把他们俩串在一起——一定是这样——但是,那不是杀人动机。”
“那你为什么选上我?因为你不认识其他人?”
我摇头,“在我真的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就知道是你杀的。我昨天下午还问你是否知道任何有关道格拉斯·富尔曼的事,你却对他熟悉得足以在昨晚去他家把他干掉。”
“太了不起了,这下我成了杀掉一个我从没听过的人的凶手。”
“否认是没用的,克劳德。富尔曼对你而言是个威胁,因为他曾经与他们俩,就是卡尔和布罗菲尔,谈过。他昨晚曾试着与我联络,如果我有时间见他,也许你就不能杀他了。不过你也许还是会,因为他不清楚自己知道什么。你就是波提雅·卡尔的客户之一。”
“这是个污秽的谎言。”
“也许很污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跟她做什么,或者她跟你做什么,我可以做些专业的猜测。”
“他妈的,你是个禽兽。”他没有提高声音,但是声音里带着极端的憎恶。“我真感谢你没有在我母亲在场的时候说这些话。”
我看着他,一开始他很有自信地看着我的眼睛,后来他的脸却像要溶化似的,所有的坚定也都从脸上跑掉了。他的肩膀下垂,看起来一下子变老又变小了,就像个中年人模样的小男孩。
“诺克斯·哈德斯蒂知道,”我继续说,“所以你毫不迟疑地杀了波提雅·卡尔。我对事情怎么发生的可是相当清楚,克劳德。当布罗菲尔德在普杰尼恩办公室出现时,你知道的远远超出警察贪污这些事。通过布罗菲尔德,你知道波提雅·卡尔是诺克斯·哈德斯蒂的囊中物,波提雅·卡尔为了避免被驱逐出境把她的顾客名单交给了哈德斯蒂。你也在她的名单上,你知道她迟早会把你交给他。
“于是你让波提雅告布罗菲尔德,指控他勒索,你要给他一个杀她的动机,而这很容易搞定。你打电话给她时,她以为你是个警察,所以要让她跟着你走很容易。无论如何,你让她很害怕,妓女都很容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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