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道:“遭千刀万剐的,你好记性,难道连白雪都不记得了?”
李汉达道:“你真的是白雪吗?”
我道:“城南土屋,孤儿寡母,狼心狗肺,落井下石!你难道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李汉达听我说到此,立刻红了脸,能将他的老底揭得如此之祥,他知道我就是白雪无疑了,手一挥,立刻叫人为我松了绑。
草棚下几个女人,如坠云里雾里,一时杵在草堆里,惊得目瞪口呆。
我不请自到,来到李汉达面前,伸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李汉达退后一步,并不还手,也不发怒,苦笑道:“该打!该打!”
乔二爷怒了,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狞笑道:“臭婊子,活腻了是不是?”
李汉达吼道:“老二,放开她,滚到一边去。”
乔二爷松开了手,恨恨地立在一旁,歪着脖子不甘休。
我解不了恨,也不想再打他了。我明白,就算当初他不拿走我们的那些钱,我们也挺不了多久,会落得个一样的结局。世道如此,夫复奈何。
如今,最要紧的是眼下,有此机会,我要想方设法逃出虎口,再作打算,便对李汉达道:“我饿了,能讨口饭吃吗?”
李汉达对手下喽罗道:“快去给二小姐备饭。我们随后就到。”说完,对乔二爷道:“别把眼睛长在后脑勺,好好看着。”
乔二爷一指我说:“她……她……”李汉达骂道:“龟孙子,他是我侄女,好多年不见了。”
我随李汉达去了一处小木屋,路上,他说:“二小姐,你怎么跑到海上来了?还改名伊娜,成了史焘阳的女人,而且还与海上三大亨的女人在一起。”
我冷笑道:“过去你是副官,今天不是成了土匪强盗了吗?”
李副官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妈妈和姐姐呢?”
我不作声。是啊,好久以来,我都活在醉生梦死之中,差点儿把他们忘记了。我的妈妈,我的姐姐,两个苦命的女人,他们还能活到今天吗?
到了地方,木桌上,伙夫端上了吃的——一碗玉米糊,几个蒸地瓜,一碟腌白菜。寒不择衣,饥不择食,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阵风卷残云,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填饱了肚子,该谈正题了,我打开窗户说亮话,道:“如果没有人来赎我们,你们是不是打算撕票了?”
李汉达道:“就算没有人来赎你,我也会放你走,我欠你们家的,现在有机会,该还了;有三大亨的女人在我们手里,兄弟们下半"奇"书"网-Q'i's'u'u'.'C'o'm"辈子也一样高枕无忧了。”
我冷笑道:“你真的敢放我走,不怕窝里反吗?”
李汉达哈哈大笑道:“在这里,我就是皇上,谁他妈的敢哼哼,老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我叹了口气,道:“你还算有点良心。”
李汉达解嘲道:“良心也好,人性也好,我欠你们家的,总算偿还了。”
我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李汉达道:“随时都可以走,不过,你还得外我做一件事,我才能在兄弟们面前有所交待。”
我道:“什么事?”
李汉达道:“麻烦二小姐为我们拿赎金。”
我冷笑道:“我不是成了你们的帮凶了吗?”
李汉达道:“你不做,就算我放你走,兄弟们也不会放你走。他们都是一帮亡命之徒,红了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二小姐,这年月,活命要紧。”
到了这个份上,要活命,也由不得我了。我道:“我做可以,但你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得动他们一根毫毛。不然,大家都不得好死。”
李汉达道:“二小姐放心,人为财死,我们要的是钱。有了钱,哪里找不到花姑娘。”
我无话可说。
李汉达道:“二小姐,得罪了。”手一挥,手下喽罗上来,塞了我的嘴,蒙了我的眼,用绳子绑了双手,象牵牲口一样的把我沿路带回。到了山下,他们去了我的蒙眼,说:“把前面这段路记好了,回来别走岔了。”
狡兔三窟,我知道他们的心计,怕我泄漏了他们的老窝,所以只让我记住半段路。
到了城门外小树林,他们松了我的绑,要我乖乖听话,快去快回,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我慌不择路,进了城,见了史要员,道了事情的原委。史要员不敢怠慢,一一打了电话,马上和我一起驱车赶到杜月笙家。
内堂里,黄金荣和张啸林已经到了,大家坐在一起,问清了事情的始末,最后,杜月笙对我说:“既然他们要钱,伊娜小姐只管送去,只要太太们平安归来就行了。特别是艾丽丝小姐,我们一定要在约翰知道之前,保证它毫发无损的回来。”
钱是不成问题的,不费周折,我就提了赎金,驱车出了城。到了城外,为了太太们的安全,所有护卫回去,由我一个人提了钱上山。
到了山下,早有人等着了,拿了钱,叫我在原地等着,急急忙忙上了山。
许久,终于见到了几个太太的身影。几个女人,失魂落魄,象鬼门关逃出的冤死鬼一样,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一个劲儿向山下逃。
走出一段路,一伙兵仿佛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护着我们向山外走。紧跟着,身后传来了紧锣密鼓的枪声。一个兵说:“这伙山贼,虾抓鱼尾,鼠拔猫须,惹到洋人头上,真是阎王面前嫌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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