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有张床_函之【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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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先生把头一摇,在我嘴上咬了一口,有些飘然起来,对我说:“想想爷,五岁死爹,六岁死娘,七岁成了人家的放牛郎,十二岁就成了壮丁里的兵蛋子,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白骨成山,血流成河,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上来,才混得如今的人模狗样。想想爷,带兵打仗大半生,先受东北虎那王八蛋的气,接着受川耗子那龟儿子的气,后来又受土皇帝那狗娘养的气,到了最后,老子干脆不替他们卖命了,投了委员长,才混得了现在的一官半职。”

“这个乱世,就如一个大杀场,装孙子,充大爷,各有各的招,还有那个张宗昌,球样不懂,放屁当炮,还猴子戴帽,冒充斯文。你听他做了一首诗:‘天上突然一火链,疑是雷公要抽烟。不是雷公要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这狗屁不通的诗,竟被人传来传去,放在案头,当成宝贝,说他深得李杜之风,却被老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瓜皮垫脚。他算什么东西?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老子也作了一首诗回敬他:‘好个张宗昌,狗屁当文章。如果本司令,至少说电光。’”

法先生一边说,一边笑,等到他说完,我也笑痛了肚子,笑出了眼泪。这个家伙,老鸦说猪黑,五十步笑一百步,原来都是一丘之貉,混蛋一双。

不过,他也说得不错。这些年来,那些军阀们,你吃我的地盘,我抢你的山头,你堵我的前门,我烧你的后院……闹得天下乌烟瘴气,四分五裂。更有的,拜把子,结干亲,认同生,搭本家,谁有势力便去投靠谁,只要吃到奶,就可叫声娘;只要讨到赏,便可喊声爹。这些披着狼皮的人,恨不得天高三尺,地薄三尺,院上一个小太阳,不照他人房。

笑归笑,我可不能过了头,笑掉了大牙吞肚里。我对法先生说:“爷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当然劳苦功高,日后封侯挂帅,定是坛里抓鳖,手到擒来。”

法先生一拍大腿,两眼放光,一脸豪气,起来搂着我立在窗前,对着外面的星光明月,说:“那个什么《三国》说得好,自古天下,久合必分,分久必合。乱世才能出英雄。如今天下,群雄四起,正是我们这些武夫莽汉大显身手的时候。”

我说:“英雄爷,你也出一个谜吧。”法先生清清嗓子,拉我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小百合,给爷听好了。”

尾巴短,

脑袋长,

背上一张八卦床,

龙王封它做丞相。

我听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不急于回答他。故意低着头,装出一副推敲的样子。

不待我回答,法先生双掌一拍,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乌龟王八嘛。”我也抚掌笑道:“原来爷在捉弄百合,玩些乡下人猜的小玩意儿。”

法先生握住我的手,得意地说:“蛇肉上不了灶台,狗肉上不了天台,爷就是乡巴佬,弄不来那些咿咿呀呀的玩意儿,”

我笑道:“别人骑马我骑牛,乐得逍遥又自由。爷是异人,当然不与常人一般。”

法先生两眼放光,拥我坐下。我端过茶,喂了他一口,说:“爷说了这么久,吃口茶润润嗓子吧。”法先生接过杯子,放在几上,一把搂住我说:“爷不吃茶,要吃你。跟爷做乌龟王八去啰。”说完,在我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抱起我的身子,丢到床上,三两下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压在他的身下,象带兵打仗一样的冲啊杀啊的叫过不停。

一翻云雨之后,这个主儿,还没有尽兴,抱着我说:“今儿爷高兴,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玩玩。”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牛随犁走,马随鞭走,就是上天入地,我也得跟着他去。穿戴好,我们携手出了书馆,上了车,一声呼啸,绝尘而去。

等到车子停下来,来到的,竟然是一个赌坊。

整个坊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吵声、叫声、吆喝声、叹气声、拍掌声、跺脚声混在一起,牌九、色子、押宝、……赢了的、输了的,每个人都眼瞪象铜铃,耳竖如兔子,背弯似米虾……这些人,手长脚快,都想空手套白狼,谁知道却是在倒两碗水,到了最后,碗里空空如也,水流地下,不知所踪。

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我们去玩二十一点。法先生一挥手,侍卫去换了筹码,立在身后;法先生拥着我,坐定之后,不慌不忙的等着发牌。

玩了一会儿,我们输得多,赢的少,很快就输了几百块钱。我看看法先生,有些难为情;他笑笑,捏着我的脸蛋说:“小傻瓜,不过是玩玩,只要高兴,输几个钱算什么?”

接着玩下去,我们面前的筹码蚂蚁搬家一样的不见了。法先生满不在乎,叫过侍卫,又去换了些筹码来。

正玩着,忽然场中一片骚乱。有人叫道:“这人出老千。”只见场中一押宝桌上,几个赌徒捉住一人,摁在桌上,红着眼,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此人生吞活剥了。

早有护场的进去禀报,幺哥出来了,大眼一横,朝四周看了看,一挥手,说道:“先放开他。在这个地盘上,谁也别想找一根刺儿。”

那几个赌徒只好放了那人,坐在椅子上,气鼓如蛙,等待着小管事的裁决。

那老千倒也有几分胆量,取过一把椅子坐下,耸耸肩,跷起了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把幺哥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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