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冰泉听出了胡华胜话里的牢骚,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抬眼望望胡华胜眼中闪出的痛苦和沉郁,和随着脸上肌肉抖动流溢出的冷漠和寒意,明白此时任何一句不得当的话,都会火上浇油。不禁冷静地想:“是啊,历史的误会,在他的心灵上是留下了深深的创口。我们的责任,不仅是对案件的侦破,对罪犯的抓获,还有尽力让这样一些人的创口更快更好地愈合!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重新焕发出青春和智慧。”想到这里,尤冰泉情不自禁地问:“胡老师,你和二位老人的政策部落实了吧?”
“落实了?”胡华胜的脸上,泛起阵阴冷的笑意。“一纸空文,对现实中的人有什么意义?我们的青春、幸福,甚至亲人,都在这场历史的误会中夺去了,或者根本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价值。直到现在,我仍然怀疑,象我们这类人的档案,是不是还搁在另册里?我是学工的,现在在中学教音乐。当然数学上的l234和简谱上的l234看起来,表面上是没有区别的,但实际上却绝对的风马牛不相及。就象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间小房中,彼此都感到不方便,而去要求大一点的房间,所得到的回答一样:‘你们现在的要求,最好不要过高!’这轻轻的一句话,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是低能儿,只够格挤在这一小间里?说明他们是高能儿,应该受到特殊照顾的?我们就不是中国人,不知道爱自己的祖国?在当前的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中,我们就只能干着在另册上的人才干的事?象我们这样‘过高’的要求,他们当然不会提!他们连自己儿子的住房也绰绰有余了!我们呢?想得到一角能安静搞事业的要求也过高了,不安份了!他们凭什么说这种话?能力?学历?本领?哼!”气冲冲的胡华胜,乒乒乓乓地发了一通牢骚,冷笑着抽出一支烟递给允冰泉,自己也点燃了烟,猛力吸进了两口。
尤冰泉的眼中,再也没有同倩、怜悯,只是迸发出抑制住的愤怒。是对那些歪曲、破坏党的政策的人的愤怒!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胡华胜的情绪,是不健康的,也是继续往下调查的障碍。看来,要想胡华胜对党的政策有进一步的理解和相信,还不能操之过急,不然,会欲速则不达。便抑制住想立即提出李金生姓名的打算,微微一笑说:“胡老师,照你谈的情况,你对音乐并不内行,那教音乐不是学非所用,很吃力吗?”
“也不尽然。”胡华胜又笑了笑。“我在学校里就比较喜爱音乐,认为它能陶冶人的个性、情操。”
“哦,看来;胡老师对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的乐曲,都比较熟悉吧!”
“谈不上熟悉,只能说是一鳞半爪。”胡华胜惊望尤冰泉一眼,因为在表面上,尤冰泉似乎对音乐是个无缘的人。
“呵呵,胡老师在谦虚了。”
“不,不,”胡华胜解释说:“其实比较而言,我对中国的古典音乐喜欢些。”
尤冰泉这时才发现,在这间小房的墙上,挂着琵琶、二胡、洞箫这一类的乐器.便灵机一动,爽朗地笑着说:“胡老师,中华民族的古文化,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上,的确起过不小的作用!就拿我国的古典音乐来说,其造诣之深,渊源之久远,决非西洋音乐能比。比如不久前所排演的编钟乐舞,就再现了我们古典音乐的雍容华贵,哀婉缠绵。再说琵琶独奏出的十面埋伏,二胡演奏的昭君怨、梅花三弄、三潭印月、病中吟,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凄惋时,可催人泪下。”
胡华胜把搭到额前的一绺头发向后一甩说:“看来,尤同志对中外音乐也颇有研究!”
“哪里,哪里,谈不上研究。”尤冰泉脸一红,心中略有所感,“我只是个谈匠。如果说撇开猎奇的兴趣,我总是希望把人们的雄心激发起来,把我们祖国的文化瑰宝,地下宝藏能尽快地发掘出来,让世界各国一睹我中华之雄凤,古老文明之珍奇。再看看那些外国人惊羡的目光,听着他们的赞叹,那才是件令人心慰的快事!你说是吗,胡老师?”
胡华胜也抬起了熠熠放光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象胡老师刚才说的那件百宝弥勒佛,如果真能让它重见天口,那不也是件轰动中外的快事吗?”尤冰泉绕了个大圈子,仿佛一个玩飞碟的高手,让飞碟在空中旋了一圈,一伸手,又抓了个正着。
胡华胜眯细起眼,不动声色地望了尤冰泉一眼,微微一笑说:“好倒是好。不过,谁知道这些传闻的真假?就算江南别墅真有个地下迷宫,地下迷宫中真有个百宝弥勒佛。从辛亥五年到现在,改朝换代的,新主子都不知换了多少,谁保得住地下迷宫还能安然无恙?难道还会少了孙传芳那号人?听说,地下迷宫的图,也早巳失散,如今是否存在,只怕也是个谜。”
正文 三十五 藏宝图
三十五藏宝图
尤冰泉一听,微微笑问:“刚才胡老师不是说,令尊大人曾携图参加了革命吗?我看,最少那些图还未丢失,是吧?”
胡华胜暗暗一惊,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家父那两份地下迷宫的图,原来是保存得蛮好的,但后来在文化大革命时,在抄家中丢失了。”
尤冰泉惊问:“呵!那你们家的人,还记得清当时的情况吗?大概是谁拿了那地下迷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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