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收拾得还整洁。一张单人床边,摆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摆有一对热水瓶,几只茶杯,茶叶盒、烟缸、麦乳精,和一面破成三瓣的镜子。单人床脚头,摆着两只发黑的木箱。木箱上,堆着一只纸箱。靠门边不远处,是蜂窝煤炉、碗柜。放碗柜的桌下,整齐地放着蜂窝煤和引火柴。墙角上,摆着个绿色的喷雾器。喷雾器旁,堆有一堆收拾捆好的废纸和乱布、废铁。从那堆废品里,散发出一种霉臭的气味。
眼前摆着的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尤冰泉和郭金玲,丁太婆的生活处境和生活来源。
尤冰泉刚对崔文秀的事提了个头,丁太婆就唠唠叨叨起来:“啊,你们是问的小崔哪!人还不错,虽说是戏园子的姑娘,对我们还是蛮随和的。出出进进,有说有笑,恭恭敬敬,没一点瞧不起我们这种人的样子。”丁太婆眼珠一转。“不过,你们问的那种事……”丁太婆似笑非笑,变成了一种教训人的口吻。“现在年轻人谈朋友,嘿嘿,我们可不能太封建脑筋,对吧?”
丁太婆绕了个大圈,还是未触到正题。
尤冰泉笑了笑说:“丁太婆,我们并不想去管她的私生活,仅仅是向你老人家调查一下,在八月上旬的一天晚上,是否有这个人到崔文秀家里来过,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尤冰泉指了指桌上姚小刚的照片。
“这个人经常来小崔家玩。”丁太婆看也不看照片,但八月上旬是不是来过……”丁太婆想了一会才说:“对了,有天是晚上九点多钟到小崔家来过。”
“啊!你老能记得究竟是哪一天吗?”尤冰泉惊问。
“哪一天?”丁太婆极力在搜索脑中的记忆,好一会才说。“嗯……好象是八号晚上吧!我记得那天我正在小崔家看电视,是什么电视来着?哦,对了,是看的武松!他来了,我没看完就走了,回去时,我还骂了他的呢!”
尤冰泉又笑着问:“那以后你老就再没有见过他?”
“嗯……不,第二天一大早,恰巧我又碰见了他。”
“哦……”尤冰泉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暗暗叫苦了。姚小刚的供词被证实,使尤冰泉的思路和整个案件已萌生出来的线索,都陷入了困境。同时,由于孙莺莺死于姚小刚喜新厌旧的情杀可能性被完全排除,从而使孙莺莺的死和开始分析的情况相吻合,也就是说有着更为复杂的背景。从姚小刚的供词被证实,说明了姚小刚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跟孙莺莺同房。那么,最后与孙莺莺发生性行为的人是谁?无疑的是,是最后与她性行为的人杀死了孙莺莺。他为什么要杀害孙莺莺还要毁去她的面容?而据检查,孙莺莺的最后一次性行为,是自愿的,不见任阿一点强制性的痕迹。但姚小琼所提供的情况,又证实了孙莺茑在发生性行为时,已经神智不清了。对这样一个女人、金菊花为什么要杀害她,并且将她弃尸在地下室里呢?
从对孙莺莺本人的情况调查,她工作单位和邻居都证实:孙莺莺为人老实和善。从不与任何男同志有过密的往来,甚至连玩笑话都不讲一句。
“孙莺莺的死,尤其被毁了容丢在地下室的事,的确是个谜。丢在地下室的金铂碎片经过化验是和金菊花一样的材料上的。但为什么只有碎屑又不见整个的金菊花呢?”尤冰泉在车上双眉紧锁。“是不是有必要问姚小琼呢?”
“尤处长,郭金玲看了尤冰泉一眼,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你看我们是不是去找找叶薇,看看她么样说?”
郭金玲的话,似乎让尤冰泉走进死胡同的思路变活泛了,忙高兴地说:“走,去外贸局手工艺品销售公司!”
李翔实和妮娜在边道街十号虽然没有和姓乔的接上头,但在他和妮娜身后进行反跟踪的阮玉芬却取得了意外的收获。
原来,在李翔实和妮娜回到夏江大厦的第二天来了个不速之客:夏江市京剧团的化妆师,美艳动人的玉蜻蜒崔文秀。
当崔文秀拿出菊花形的金戒指和李翔实接上头后,整个案件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尤冰泉和郭金玲又再次提审了姚小刚,问来问去一点也没问出有关崔文秀其他方面的事,从刘群那张表面沉静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波涛汹涌的心境。
崔文秀是金菊花吗?从可乐咖啡馆开始,她究竟扮演的是个么角色呢?崔文秀在李翔实和妮娜到边道街十号去时,是在剧团里,她怎么知道去夏江大厦和李翔实接头的呢?问题肯定在当时在场的人身上。从阮玉芬反跟踪时拍摄的照片看,除了边道街十号里的邱太婆外,就是十号的左邻右舍。退休的余师父,姜家坐月子的大姑娘,七号的黄大嫂,和五号与七号之间矮棚户丁太婆。三个女人一台戏。平日这些婆婆妈妈就爱管闲事,碰到从香港坐出租车来的陌生男女,还能不露脸?对边道街比较熟悉的丁太婆,还唠唠叨叨地告诉李翔实,边道街的三十七号,二十四号有人姓乔。通过到派出所去核查,这条不算太短的边道街,果然只有这两家姓乔。
可以肯定,崔文秀消息的来源,是由当时在场的人告诉她的。而在场的人除了余师父是个男人,另外都是些婆婆妈妈和小孩。况且,这件事,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告诉崔文秀或命令她去夏江大夏的,都很难弄明白。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崔文秀和邻里之间关系很好,谁也保不住这些婆婆妈妈在什么地点用什么方法把这项边道街上的新闻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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