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芳应是,狄仁杰又转向景晖,嘱道:“景晖,你切记,现在你在休假期间,无职无份,千万不要自做主张,一切需听元芳号令。”
李元芳在旁一听,只觉头都大了:这种命令这位公子怎会愿意?正要推辞,却没想到,景晖顿了一会儿,竟向狄公躬身应了声“是”!元芳一愣,已到嘴边的谦让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三月十二,清晨,官道。
黜置使行驾正浩浩荡荡地向莱州行进。河南道黜置使狄仁杰端坐轿中,凝神沉思。狄春勒马向前,欲言又止。
狄仁杰叹了口气,徐徐看向窗外,却恰见狄春如此模样,笑道:“你这小厮,有什么话就说吧!”
狄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爷,您还真派李将军和三少爷一起去查案啊?”
“怎么?老爷决定的事情还有假吗?”
“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不怕他俩起什么争执?”狄春连忙解释。
“呵呵,狄春还很关心元芳和景晖的事情嘛。狄春啊,景晖是顽劣了些,但本性并不坏,只是过于任性,从小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仅凭对他讲道理,是很难说到他心里的,——说不定还会起相反的作用。只有让他亲自看到,亲身经历过,才会让他真心信服。我相信元芳的能力,我也相信景晖的本性。”
同时,县衙内。
王承祖正领着刚刚送走黜置使行驾的李元芳和狄景晖参观整个县衙,狄平跟在后面伺候。
——“这是赵柏的房间。”王承祖让衙役打开门,里面十分简洁,除了墙上的几幅花鸟画,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看来这赵柏也是个爱画之人。”元芳环顾四周,指画言道。
“是啊,而且画功也还不错。”景晖看了看画中落款,点头附和。
——“这是库房。” 元芳和景晖都是习武之人,仔细查看之下,更是明白王承祖所言不虚——没有人能出入锁着的库房而瞒过所有衙役的眼睛。两人心中均是一沉,谁都没有说话。
——“这是二堂。”……
——“这是衙役换班歇息之所。”……
…………
越向里走,衙内公人越是稀少。顺着小径,绕过存放杂物的一排闲房,面前的一院一屋一月洞门排成一线,一起将后院的风光遮挡住。
“左边的西跨院原住着一个教小儿读书的先生,但一个月前突然家中有事,辞馆回乡了,就一直空闲着。右边的月门直通内人住处,而中间这个是卑职的书房。”王承祖一边介绍,一边将众人让到书房。“因这屋子的后门连着内堂,故平日只有卑职的内人、定时洒扫的丫鬟和禀事的管家可以进出,极少有人来,所以卑职的一些公文也是在此批阅的。噢,那幅贼人留下的画也是放在此处。”说着,从书架上取下来,打开,果是一幅极普通的彩色仕女图。
察看一番后,也并无异常,一行人默默离开了书房。元芳和景晖正暗自思索,王承祖抬头看了看天色,上前一躬身,“有劳二位了。已是正午时辰,请将军和公子先到花厅用餐罢!”
花厅。
“卑职敬二位一杯。”“王大人客气!”
——王承祖已陪着元芳、景晖入席用膳,三人说些莱州风俗,一路见闻,倒也算是言谈甚欢。
宾主一饮而尽,旁边伺候的丫鬟忙上前把酒斟满。王承祖抬头看了一眼,“绿菊?”
丫鬟微微一福,应了声是,笑着回道:“老爷,大夫人说今儿来的是京城的大人,怕小丫头粗手粗脚,怠慢了贵客,就派了奴婢过来伺候。”
“呵呵,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啊!”
元芳却是心念数转,想起临行前大人的嘱咐————
“……多注意每个人的反应及行踪,尤其是王承祖的管家、师爷,——还有他那两位夫人和她们身边之人。……”
心中一动,又周旋了一会儿,元芳借口如厕走了出来。出了门凝神四望,果然察觉出一棵靠着屋子栽种的树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元芳略一思忖,拾起一块小石子向远处掷去,然后迅速藏起身行。
一声石子落地的清脆声响后,树后面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蓝衣小丫鬟,四处环视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人,便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元芳一愣:“这女孩子倒有些面熟……”,猛然想起——她应是前几天在郊外初见二夫人时,身边随行的贴身丫鬟!
第十章 前访赵家
思忖了片刻,元芳拿定主意,又象没事人似的回到酒桌。
景晖意味深长得朝他一笑,“呵呵,李将军,你可回来了!王大人在这儿一直后悔,没派个人跟着你。”转身又对王承祖笑道:“怎样,我说不必去寻吧?”
元芳也拱手一笑,“让二位挂心了!”
……
酒至半酣,元芳像是想起一事却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说:“王大人,有件事情……”
王承祖忙一揖,“将军请直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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