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好!狄平,单从这一点来看,就不简单啊!你才认识元芳几天,就能看出,元芳若自己受伤,不一定会停住脚步;但若是景晖陷入险境,他必定回护!可惜啊!有人认识元芳几年了,还是懵懂不知呢!”说完,狄仁杰不再看他们三人,大踏步迈出门去。
狄平尴尬地看看将军,又看看少爷,跟在狄公后面溜了出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元芳和局促不安的景晖。
默立半晌,李元芳一拱手,目光清澈诚挚,“三公子,我们也走吧!”
“啊?哦。李将军先请。”狄景晖眼里多了一抹感激。
昌阳县县衙二堂。
狄公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跪在地下不时抽泣的女子,——阮秀儿。
这个王承祖的二夫人,已不见往日那份明艳娇俏,她发钗横斜,云鬓稍乱,微微皱起的衣服上面还粘了些许尘土。
狄公心中暗忖,看来这王承祖虽并未刑责与她,但怕也审问了足有些时间。
凝神细思片刻,狄公轻咳一声,满堂的目光聚拢了过来,阮秀儿一颤,不由得止住了哭泣,而双肩却因而微微抖动起来。
狄公面无表情,冷冷说道:“王阮氏,你暂且起来。”
蜷伏的身躯明显一愣,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可能跪的时间太长了,阮秀儿有些站不稳,摇晃了几下,才勉强定住身形,忙又低身一福,“谢大人。”说完,她抬起头,苍白的俏脸上带着几丝惊疑,腮边犹有几滴眼泪未干,使得尘土和着胭脂淡淡晕出了灰浊的痕迹。
狄公的声音一下子又寒了几分,显得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你可知我是谁?”
“是……是朝廷的宰相,狄阁老……。”阮秀儿显然不知此问是什么意思,犹犹豫豫,不清楚该怎么回答。
“那你可知本阁最擅长干什么?”狄公追问道。
这次阮秀儿可听明白了,连忙回答:“大人精于断案。听说,听说您都能判阴司,断鬼案……”说着,阮秀儿不禁一抖,——闺阁之内最信奉的就是鬼神之说了。
狄公点点头,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阮秀儿,“王阮氏,你听清楚,我只问一遍,——本阁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听明白了吗?”
阮秀儿只觉全身发紧,情不自禁地应道:“是。”
狄公唇边不可察觉的一笑,但眼神与话语依然凌厉,“这《荡舟图》,你是从哪里,如何得到?”
“它,它……,它是贱妾在自己房门口捡的!”阮秀儿开口后又犹豫了一下,但终于咬了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恩?”狄仁杰大吃一惊。
“什么?!”旁边的元芳和景晖已是直接喊出声来。
谁也没有想到,阮秀儿的回答会是这样,——简单而又离奇。
众人正在诧异这忽如其来的答案,身旁已有人大喝一声:“你还敢这般说辞!”——却是王承祖的声音。
王承祖又急又气,又惊又怕,已是面红耳赤,冲着阮秀儿喝道:“在阁老面前,你仍敢如此胡说八道!”
“老爷,秀儿没有胡说。”阮秀儿眼中又蕴现泪光,企求地望向王承祖。
“你,你!照你这么说,是,是天上下来个神仙送给了你一份大礼喽,然后,本官没事找事,妄自打扰阁老?!哼!……‘在自己房门口捡的!’这可是《荡舟图》!稀世奇珍,价值连城!……如此好事,我怎么从未遇到?!”王承祖显然已是气急,略有些口不择言了。
“秀儿说过了,秀儿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秀儿所言,都是事实啊!”阮秀儿低下了头,幽幽说道:“秀儿知道,这话说出去,是再不会有人信的……”
“你且说说看。”一直在静静观察他俩辩驳的狄公,突然转向阮秀儿,缓缓开口。
第十九章 阮氏之言
“你且说说看。”一直沉默的狄公突然说道。却不啻凭空一声焦雷,——辩驳的喧闹瞬时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一齐停在狄公脸上,仿佛没听明白方才这话的意思。
“你且说一说,那天你捡到《荡舟图》前后发生的事情,本阁再来决定是不是相信你。”狄公对二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安然自若地对阮秀儿言道。
王承祖愕然看向狄公,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闭上嘴,退回去坐在一旁。
阮秀儿感激地向狄公一福,应道:“是。”略一停顿,开始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
“三月初九那天,午后,贱妾上庙进香……”
“哦?进香一般不都是在上午吗?你为何下午才去?”狄仁杰一皱眉,打断阮秀儿的话,冷冷问道。
王承祖敬佩地望向狄公,——不禁感慨:阮秀儿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自己却没听出任何破绽,产生丝毫怀疑,——狄公之能,当真是世间少有!
“这是因为上午绿菊来说,夫人身体不舒服,让贱妾暂且代理家事。而恰巧那天家中杂事繁多,直到中午,才抽出空儿来。贱妾匆匆吃了饭,不及休息,就赶着去了。”阮秀儿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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