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李元芳,思虑一直这般精准!”狄公赞道。
“可是,大人,卑职也并不敢确定,”李元芳反而有些犹豫,“——就算是有衙门的公人跟着,还有可能是到衙门有事的人啊,是否也不一定是官眷?”
“呵呵”狄公笑着解释,“一来看那衙役和女子的态度,并非是熟不拘礼的情况;二来若是访客,必会对衙役有个称呼,且会把去的地方说的更详实些,如‘去县衙’,‘回赵府、李府’,‘回某家店铺’等等。而那女子只用两字‘回府’,衙役便已行轿了,可知其‘府’必是位于县衙之内的。”
“确是如此。”元芳一边想,一边不禁释然点头。
“哦,那女子可真是县令夫人?”狄春愣愣地问。
“呵呵,”狄公却突然诡秘一笑,眼睛也跟着发亮,“咱们打个赌如何?我猜那女子应是昌阳县王县令的如夫人——快该吃晚饭了吧?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狄春立马护住了钱袋,警惕地看着老爷,又求助地望向将军。
“大人,”元芳一脸无奈,“您想让我们请客,直说就是,不用兜圈子了。与您打赌,卑职等什么时候赢过啊?”
“好、好,不赌了,——省得说我一个老人家整天欺负你们……今天我请,行了吧?”狄公故意板起脸。
“一言为定!”元芳和狄春相视一笑,同时开口。
三人一同大笑。
说笑间已进县城,远远的望见了驿馆。
“可是,大人,您怎么知道是妾室而不是正妻呢?”元芳琢磨片刻,仍是不解地问道。
“可能因为衣着和排场并不华丽隆重吧?”狄春也试着分析。
“这是个理由,”狄公点点头,接着却话锋一转,“但并不能用于所有人身上,这也是有条件的,王承祖王县令出身于山东一带有名的名门望族,他又是嫡子,象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姻都是极讲究家世的,绝不会娶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
“可那女子温和有礼,可能只是素来俭朴,怎知不是大户人家?”元芳依然皱着眉头。
狄公淡淡一笑,“呵呵,元芳,你注意到她掏银子了吗?”
“哦!大人,卑职明白了。”元芳恍然大悟,“大户人家的小姐由于极少单独出门,所以一般自己不带钱,银两都是由随身的丫鬟拿着。可那名女子并未出远门,且有丫鬟随行,却亲身携带,这应是平民女子从小养成的习惯了。”
“孺子可教也。”狄公含笑点了点头。
“大人真是细致入微啊!”元芳一脸敬佩。
狄春撇了撇嘴,“什么细致,李将军您还夸呢!就知道老爷早想出了答案,用打赌哄你请客呢!”
“你这小厮,不是说过我请了嘛!”狄公笑骂。
“可谁知道您能请吃些什么?”狄春不敢再说,又不甘心地小声嘀咕着。
元芳笑了,“是啊,大人,这银子也不能太省了吧?……”
狄公却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诧异的元芳、狄春笑道:“看来今天这银子是省不了了——”
话音刚落,只见从驿馆门口走过来两个人,近前拜倒,“儿子景晖见过父亲”“小的狄平给老爷请安”。——正是在莱州醉仙楼用过午饭的白衣公子主仆二人——原来却是狄仁杰的小儿子狄景晖和他的仆从狄平。
第二章 相见约战
“好,好,”狄仁杰上前一步,把儿子拉了起来。“算着你也该回京述职了,循例会有一段假期,偏偏这时皇帝委我巡视河南道。还以为这次又错过了,没承想你竟跟了过来。”狄仁杰拍着景晖的肩膀,慈爱地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脸。春节匆匆一聚,再见面已是四个月过去了,这个儿子虽说不是多么优秀,但毕竟是他最小的孩子啊!狄仁杰想起刚才在路上见到的那对母子,暗忖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些?
趁着这空儿,狄春俯身一拜:“小的见过三少爷。”
“哦,是总管啊。”景晖含笑点头。
这时元芳也欠身一礼:“三公子。”
“李将军,多日不见,风采更盛啊!”景晖拱手还礼,嘴角带笑,眼睛却含着挑衅的意味。
李元芳心中暗暗叫苦,他早觉出大人的这位三公子不待见自己。其实这都怪大人,自己都能看得出来,这三公子生性高傲,心中老想着让父亲高看一眼,可这大人却偏偏只挑毛病。严父之心可以理解,可别拿我当靶子啊!可这话又该怎么对大人说呢?
面对着前面这隐现的火焰,元芳叹了口气,客气话还是得说啊!“公子谬赞,公子之能,元芳也时有耳闻。”
面前火焰更盛,“耳闻”我?我可是“耳闻”了你一路!景晖闻言更加气恼,正感按捺不住,却发觉身侧有人轻轻拽了一下衣襟。低头一看,是狄平。再抬头,父亲已站在自己与元芳之间。
狄仁杰却向狄平看去,这小厮不象狄春般憨厚踏实,而是看着朴实却透着机灵。看得出他挺了解景晖,该是个细心并善于揣摩的人,而且还很有些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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