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羽谋杀案_[美]约翰·狄克森·卡尔【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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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们闻到了雪茄的烟味。

  “晚上好,先生们,”杰里米·德温特从一张背对门口的椅子里站起来,“我已恭候多时,请进。”

  在可能长达五秒钟的时间里,三人都傻瞪着他,雨衣上的水珠一滴滴蹦向地面。老律师仍和昨晚见面时一样整洁而消瘦,头侧条缕分明的白发被梳得紧贴光滑的头皮,冷淡的双眉下,一双眼睛极为犀利而又不失戏谑地观察着他们。他又穿着晚礼服,一只手里夹着雪茄,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夹在一本书中间。在这未经整肃、无人问津的房间里,他倒十分惬意自如。

  “谁—”马斯特斯冲口而出。

  “晚上好,杰姆,”H.M.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想必你们两位还不认识。这位是马斯特斯总督察,而这位便是我们臭名昭著的朋友德温特。”

  德温特又以他一贯的学究式长篇大论接过话头。

  “啊,真高兴你把警察带来了,”他说,“昨晚我就告诉过你,亨利,不能和你坐下来抽根烟、喝杯酒,舒舒服服地探讨犯罪问题,是有多么遗憾。所以我想最好设法弥补这一失误。对了,我已经浏览过—”他举起那本书—“德昆西的《论谋杀—最精致的艺术之一》。毋庸置疑,这是一部巨著,但恐怕对猎捕眼下这位高明的凶手并无助益。”

  马斯特斯用湿淋淋的袖子抹了抹湿淋淋的脸。

  “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说,“德温特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胆大妄为了吗?”

  “是的,我也有同感。”对方思索着答道。

  “你可知道这座房子已被重重包围?”

  “对,我注意到了。”

  与波拉德前一天晚上留意到的一样,德温特的镇静中又浮现出一丝阴险。马斯特斯从雨衣下抽出最新的那封信。

  “那么—这是你写的?”

  “请给我看看。对,是我写的那封。可是先生们,何不脱掉外套坐下来呢?今夜天气恶劣,何况—”

  “别急,马斯特斯,”H.M.沉声说道,拉住总督察的袖子,“我奉劝你,杰姆,最好畅所欲言,好好解释解释,否则我们非中风不可。这些信的内容我们都很重视,因为这家伙一直说话算话。今晚有没有‘十茶杯’聚会?你是不是‘十茶杯’的什么首脑或者小头目?”

  德温特把书放到椅子上。

  “首先,我郑重地向你保证,我与任何‘茶杯’团伙绝无关联。其次,完全有理由相信,无论今晚或是其他什么时候,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团伙在此集会。根本没那回事。”

  “没那回事?”马斯特斯问道。

  “我是指它根本不存在……先生们,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那封信是我写的,故布疑阵。我想向你们展示,我之所以有此一举,事出有因。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能省去许多口舌,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座房子置于监视之下。先发制人很有必要,也能对某人形成威慑。这么多个星期以来,我一直致力于推动苏格兰场采取行动,而我知道只有尖锐的一刺才能令正义警醒。上苍或许不愿坐视正义埋没,但警方可没那么容易使唤。”

  “如果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白费力气做无用功,”马斯特斯厉声叱道,“那我要警告你—”

  “哦,不,”德温特扬起手中的雪茄,十分犀利地回应道,“先生们,也许我无法向诸位出示什么茶杯,但我可以亮出威廉·达特利谋杀案的证据。”

  从房子内部传来了脚步声。一扇通向房子内部的门打开了,本杰明·索亚应声而入。

  这起案件中若干次邂逅的后果都令人惊愕。但波拉德完全没料到,这位矮胖、黝黑、安静的索亚先生,此刻竟完全变了一个人。他那张脸一瞥之下令人顿时联想到返祖现象:毫无保留的危险气息,仿佛与文明社会彻底绝缘。但这一丝神情稍纵即逝。索亚摸摸鼻梁,似乎想确认眼睛还安稳与否。他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便袍。

  “大家好!”他声音沙哑,“你们几位怎会在这里?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点我们也很想搞清楚,”马斯特斯冷峻地答道,“我们本以为会在此发现十个茶杯,或许还有一具尸体—”

  “是你让他们进来的,德温特?”索亚问道。

  “是我。”

  “—而现在我们又获悉,这是一场骗局,”马斯特斯说,“但把话先放在这儿:我们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相信这绝非儿戏。就拿这座房子来说,它不属于任何人所有,而且一车家具被运进来,简直重演了达特利先生、基廷先生被谋—”

  “你说‘不属于任何人所有’是什么意思?”索亚质问道,“该死,先生,这是我家,我花钱买下的。当然有一车家具运进来,难道今天早上我没亲口告诉你,我正在搬家,所以基廷遇害时我并没有不在场证明吗?”

  一阵沉默,唯有雨声如故。

  “他没撒谎,马斯特斯,”H.M.挠挠鼻子,“世界上没有谁在谋杀案发生后能自诩‘我早就说过了吧’;但那封‘十茶杯’信件一开始就透出相当诡谲的气息。我说,杰姆,想必你也估量到空屋、家具会令我们产生何种联想吧?……看样子,马斯特斯,看样子—”他转过脸,神色麻木而古怪—“我们只是误闯了他人的私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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