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昕明白,不单子君,亚楠、小五、钟教授他们也到了,却一时闹不清他们如何找到这里。后来被子君告知,就在他坠下断崖后,机长重新发动了直升机,其实,那属百般无奈的冒险行为,除腿脚及不灵便的方一鸣外,其余人赞驻留原地,带直升机盘旋一阵,情况稳定之后由亚楠率先攀入,继而将其他人一个个拽上去。他们顺着崖壁徐徐往下搜寻,终于在一块岩石边看到了张昕被树枝刮破的绿大衣,又发现雪地里有串脚印,料想他在附近且无大伤,众人甚为惊喜。将飞机停在一处空地上,一行人陆续下机,攀过石墙的豁口一路跟进了窑洞。大难不死已属万幸,离散不久便与故友重逢,况又在此隐蔽邪异之地,张昕为世事无常命运起伏而嗟叹不已,不禁揽住子君热泪滚滚,一时淡忘了身侧那具骇人的红毛尸怪。
忽听一声枪响,震得耳膜发麻,同时后脑勺处一片燥热,用手一摸,是鲜血样的粘液且腥味扑鼻,转头看去,张昕见尸怪的右眼窝伸出一条擀面杖粗细的蛇,通体蓝色带赤红肉瘤,脑袋碎裂身体却仍在扭曲翻转,而子君的手枪正在微微抖动。“那是个什么东西?”钟教授满腹疑惑却不敢上前看个明白,虽然他没少跟死尸打交道,但眼前这种红毛怪物绝不曾见过。不怕邪的小五走进棺椁,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古怪,离管过还差一步时,猛地被紧紧追上的亚楠拨到一旁:“闪开!”小五退后几步,和刚刚站起身的张昕撞在一起。怔在窑口的唐克和机长看到,棺内迅速伸出一二十颗蛇头,其中一条蛇凌空窜起,在灯光中闪出蓝色的影子,其意在攻击小五,不料亚楠比它速度更快,一把锁住其喉咙。那蛇颇不服气,将粗糙的身子缠上亚楠的手腕,张大嘴在灯筒前挣扎。
子君盯着蛇口的尖牙,大声提醒道:“小心有毒。”亚楠手上用了点力,那蛇便浑身酥软从她手腕上滑落。“他奶奶的,去死吧!”张昕抱起微冲,也不论棺内是否藏有其他什么挂怪,只管一阵过瘾的猛射。10秒钟后,他探头看去,大部分蛇被打死,只有个别还在抽搐蠕动。棺壁上到处喷溅有猩红的血液,棺底暗流涌动,漂浮着死尸身上的烂渣,亚楠皱着眉头掩口干呕。张昕也感到胃里翻腾,他注意到,红毛尸怪的脑袋不知何时又缩了回去。“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蛇钻进棺材?”钟教授睁大老花的眼睛。“肯定有破洞,不然,人死一万年也生不出蛇来。”张昕转对子君说,“我明白了,刚才尸体直坐起来,是因为我在搬动棺盖时惊动了那些蛇,他们来回窜动把尸体撑起来的,这跟我们在杜嵘墓里遇到的情景差不多,所不同的那是一群蜈蚣。”说道蜈蚣,最后一个从机舱出来,刚刚走到窑口的方一鸣浑身哆嗦,嘴巴里立即泛起多足虫的味道。
钟教授和小五没讲过杜嵘墓,对漏洞之说也不存在异议,毕竟棺内的暗流正在变浅液体渐渐从棺底渗出来,但他们对产生漏洞的原因有着自己的看法,小五的意见代表了钟教授的观点:“这么厚的玉棺怎么会有破洞呢?不是你刚才用抢给打出来的吧?”“照你的意思,是我先开的枪,然后才抬来的那些蛇?”张昕讥讽道:“亏你也是干考古的,这话说得真丢水准。玉过一千年还是玉,能随便打烂的那是西瓜皮。何况我开枪打的是那些蛇,就算有子弹射中棺身,能蹦出多大个口子?”小五哑口,他刚发觉适才的问题有点白痴。
钟教授更是没面子,赶忙找个话题来掩饰:“之所以有这么多蛇,肯定有东西吸引了它们,譬如说防腐材料……”张昕立刻反驳:“可尸体并没有得到妥善保存,已经生出了红毛……”钟教授被人中途打断很不爽,因此很快截住他的口:“这具尸体少说也有上千年,不经防腐怕早化为一堆枯骨,还能长出毛来?”张昕顶牛:“那这红毛如何解释?”钟教授努努嘴一时无言,他从事考古工作多年,长毛的尸体并不少见,那是由于人体细菌在作怪,可一般长出的是白毛,偶尔也有黑毛,红毛从来没见过,一时无法提供准确的答案。“中毒。”子君望着玉棺内面目不清的尸体做了个大胆的假设,“中毒可以导致人体菌落发生变异,从而使腐烂产生的白毛变成红毛。”
既做了防腐又长出毛来,出现这种结果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死者的灵柩被人打开过。换句话说,玉棺最初不在这间窑洞,而是有人刻意转移到这儿来的。
“有道理。”张昕深表赞同,“首先,这是个村子而非坟场,没听说过哪个民族喜欢活人跟死人混居的;其次,玉棺并非一般百姓所能用得起,死者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豪门望族,这样的人就算再不讲究也不会随随便便葬进一口山洞;再者,周围的骷髅横七竖八、缺胳膊断腿,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此地必然发生过一场大规模屠杀,就好比清门村和我们张家老宅。。把他们和玉棺放在一起,分明是紧急状况下的临时组合;最后,玉棺的破口处于底部,可见搬运者的脚步何等仓皇。而建在寸口那道石墙,恰恰说明这里隐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说完,张昕捏着下班看了一眼子君,意思是:我分析的怎么样?
子君却没有看他,双眼直盯着馆内。忽然,她把手探进去,从黏黏糊糊的烂肉中取出一样东西。尽管粘液还在往下滴,光线也不够明亮,张昕和亚楠还是一同惊怔起来,因为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他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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