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傅,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这样!”马春雷扳着白树可的双肩,生怕他会突然朝一旁的墙壁或者桌角上撞。
“我要是早点发现艳丽不见了,我要是早点报警,说不定你们就能把她救出来!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白树可呜咽着。
嘉逸突然之间明白了他最初那种不耐烦和不在意背后所掩藏着的情绪,白树可并不是真的不肯相信警方的话,更不是真的对要他来认尸这件事毫不在意,他是因为太在意了,不愿警方的推断变成事实,所以才选择了用一种自欺欺人来安抚心跳的忐忑,希望自己的否认能让他所不愿面对的结果被避免。
“白师傅,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换谁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受不了的,”程峰按着白树可的双臂,蹲下身,抬头看着他:“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自责,再怎么假设,也是无济于事,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你能为白艳丽做的,就是协助我们抓到凶手,我想,作为一个父亲,你一定不希望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更不会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他再次作案,让其他家庭也面对同样的丧女之痛,对么?”
白树可抬眼看着程峰,咬牙切齿的点点头:“我恨不得你们赶快抓到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把他千刀万剐!”
“那你愿意振作一下情绪,和我们好好谈一谈么?”
白树可再次点点头,虽然还是紧急着眉头,但是比起刚刚的失控,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的调整情绪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白艳丽是什么时候?”程峰示意马春雷可以开始做记录了,自己也在白树可身边坐了下来。
“大约一个多月之前吧。”白树可讲话时鼻音很重,依旧带着淡淡的哭腔。
“最后一次和她有任何方式的联系呢?”程峰微微皱起了眉头,同在C市,他没有想到白艳丽竟然这么久没和家里人见过面。
“也是一个多月之前。”白树可垂下了头。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们没有试图同白艳丽取得过任何联络?”程峰有点惊讶:“不会担心她么?”
白树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艳丽对我的疏远了,她不喜欢我老婆,也不喜欢她妹妹,每次见了面就要吵,大的吵完小的吵,吵够了艳丽甩手就走,我老婆还要再跟我哭闹半天,我也挺头疼的,所以她不爱去我那边,我也不勉强,省得凑在一起更麻烦。”
“白艳丽和她母亲关系很差?”
“我不知道她和她妈关系处的怎么样……”白树可说完连忙解释道:“哦,我刚刚说的和艳丽关系不好的是我后娶的老婆,我和艳丽的妈妈离婚已经快二十年了!”
“能把你前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么?”
白树可接过程峰递来的纸笔,写下了白艳丽生母的电话号码交还回来,程峰递给嘉逸:“帮我打电话通知白艳丽的母亲到局里来一趟!”
嘉逸点点头,到程峰的办公室里去打电话,可能是周末的缘故,白艳丽母亲的电话打了几遍才总算接通,开始的时候对方口气满是不耐烦,但当嘉逸说明事由之后,白艳丽的母亲被吓到了,反复确认了好几次,等到终于相信嘉逸说的是真话而不是一个恶作剧之后,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她答应马上就赶过来。
打完电话重新回去旁听的时候,白树可正在一脸沉痛的对程峰和马春雷讲述白艳丽和继母以及同父异母妹妹的恶劣关系。
“艳丽这孩子脾气倔,我是个跑运输的司机,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公路上度过的,以前她小,当然是留在家里,结果每一次我出车回来,都要被我老婆拉着耳朵念上半天,向我汇报艳丽的恶劣表现,等到小女儿出生之后就更加严重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家的时候艳丽确实有些离谱,这孩子小的时候乖乖的,结果后来越大越叛逆,等到上中学了,她自己要求去念一所离家挺远的学校,还要在学校住宿,我们拗不过她,就同意了,结果自从她不住在家里之后,和我们就越来越疏远,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我说托熟人给她联系工作,她也不乐意,坚持要自己找工作,还搬出去自己单住,不到逼不得己就绝对不回一次家。起初还和我联系,后来越来越没有话说,就不怎么联络了。”白树可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很后悔,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就算她把家里闹的底朝天,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她出去一个人住,现在,我就算想听她吵闹,都没机会了。孙子不管有没有出息,懂不懂事,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强啊!”
“白艳丽在你和她母亲离异之后,一直都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的?”嘉逸问。
“法院当初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我了,所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负担艳丽的生活的。”
“你和你前妻离婚的原因方便透露一下么?”
嘉逸问的很小心,白树可倒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冒犯的:“性格不合,她妈那脾气,是个人都受不了,我跑长途,一趟车跑下来,累的要命,回到家里头,她宫一分钟安静都不给我,成天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什么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愿去进行,霸道得不得了,我们俩从每天吵架,变成动手打架,后来觉得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人不是说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受不了艳丽她妈那个脾气性格,她妈也不可能为了我就变成另一个人,所以倒不如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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