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去一趟。”若是能见到苑子夫人,观察她的态度,大概就能推测事态的发展了,岛尾这样想。
“那么,带什么礼物去呢?”
这时,门口的电话又响起了铃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家庭主妇又打电话来了。岛尾烦躁地抓起话筒。
“喂,喂!”电话里传出了沙沙的干扰声。
“喂喂,请问岛尾在吗?”从电话中传来的文雅声音上听得出是位女子。
“我就是!”
“我是百合泽。”
“哎呀!……那您是百合泽先生的……夫人吗?”
“是的,我是苑子。”
岛尾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是她呀!他略有些吃惊,于是大声地说:“唉呀!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不过,刚才我们还说起了夫人的事来着呢……”本来想见一下苑子夫人的他,巧妙地使用了这样的口吻,“请问,先生的病好些了吗?我想马上去看望……可以吗?”
“是吗,不过……先生刚才已经去世了。”
“唉,什么……? 不是‘脑血栓’吗?不是已经好了才出的医院吗……? ”
“就是在今天早晨,病情突然恶化,我们连忙将他送到了医院,现在还在……”苑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那么……”
“这事还得请您帮忙……不一会儿就要从医院里取回遗体,我这里人手不够,有一个弟子外出旅游去了,另外两个也不在……岛尾先生请过来帮下忙可以吗?”
“啊,好吧,这是做弟子的荣幸。”
“那就请您快点儿来吧,实在对不起了,因为只有您长期在这里住过,对这儿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所以,对您就不讲客气了……”
“我平时也没有报恩的机会。那您就在家等着吧!”
“好,那我等着您。”
放下话筒的岛尾瞪大了眼睛,鼻子发酸。
“什么?百合泽死了?”和美从厨房走出来大声地问。
“夫人来过电话,让我过去帮忙。”丈夫的声音和感情显得有些异常,和美不解地站在一旁。
2
妻子和美急忙去找黑色的衣服,但没有找到合适的,只有裤子还可以,又找到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衣,也就凑合了。岛尾接过衣服后,走出了家门。
岛尾住在一座三层建筑的私营公寓的一层。这是他被百合泽赶出家门后,为创办印染教室经预算后用贷款租借的。当时他的最低条件是要求有三间大房子,最好是在一层,交通还要方便,在条件比较好的居民小区。可是,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他不可能租到像样的三间大房子,只好在这里凑合了。
住在附近的家庭主妇和职业妇女,都可以到他的教室里来学习印染。
岛尾骑着自行车出发了。他的家和百合泽的家同在一个区。这里是丘陵地带,他需从丘陵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有一种翻山越岭的感觉。
岛尾的公寓附近有茂密的树林,也有长着芦苇的沼泽地,周围还有破旧的住宅和公寓,公司的宿舍等。近年来,现代化的新型建筑也进入了丛林之中,这给以前破旧偏僻而又冷清的住宅区带来了生机。
没用多大工夫就到了坡路,岛尾不得不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向前走。到了山坡上,当他见到了白色的住宅楼群后就又骑上了自行车。
秋季的晚风伴随着一丝凉气,直吹他的脖子,吹散了他的头发。岛尾情不自禁,得意地哼唱起歌儿来。
“我为什么这么地悠闲……”虽说当初百合泽保住了性命,但他毕竟是带着伤痛活在人间,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的。然而,他的突然去世,就意味着以后谁也不会知道他死的真正原因了,更不会知道是谁刺杀过他。夫人好像没有将事实真相公布于众的打算,她没有向警方报案,至今也还不存在什么证人和证据。
岛尾杀人的事儿从现在开始将永远地被埋葬。还有,生前的百合泽毕竟是丧失了记忆,对岛尾的仇恨是无法表现出来的,这从苑子电话中的口吻就可以得到证明。
“……只有您长期在这里住过,对这儿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所以,对您就不讲客气了……”这句话体现了未亡人内心的力量。可以想象,即使丈夫已经辞世,但谁要是想对死去的人不敬,那她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岛尾时快时慢地在这丘陵地带向前骑着自行车。不久他就过了染料店前的三岔路口。平时骑过去时要逆行,但此时因右边有石栏将路挡住了,所以他不得不下了自行车。又到了上坡路,岛尾又开始推着自行车了。走过一段幽静的小路便可以到达那座豪华的宅院了。首先跃入他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篱笆墙。
百合泽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在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两扇大木门大开着,从门外直接可以看见里面的房间,可是房间的木门却是紧闭着的。
——这一带没有人。
百合泽的遗体可能还没有从医院运回来吧!夫人可能正在整理家中物品,说不定什么时间过世的丈夫的遗体就会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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