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东西。”
他朝树林里指了指。
“我想最好是给警察汇报一下。不过,我去喊巡警,你给我先守一下,行吗?”
“你说是可疑的东西?”
“嗯……太沉了,搬不过来。”
说着,他已踏进了草丛。
没办法,恭太只好放稳车子,心想忍一会儿再吃饭吧,勉强赶得上去上学就行了。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呢?好奇心终于战胜了饥饿感。
那人回头看了恭太一眼,然后快步向树林深处跑去。树林不算太深,但是茂密的树枝还是遮住了太阳的光线,里面突然变得幽暗起来。脚底下有许多树叶沾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那人走到一棵格外粗的银杏树旁边向恭太招手,然后盯着树另一侧的根部往下看。恭太心情紧张地往前靠近。
当恭太从那人身边伸出脖子看时,那人猛地转过身来,冷不防用骨瘦如柴的手堵住了恭太的嘴。一瞬间,恭太被按倒在满是枯叶的地面上。他用帆布鞋的鞋后跟蹬着滑溜溜的地面,碰到了树根部。
那人压在恭太的身上。恭太拼命地挣扎着,对方用膝盖和臂肘猛力地压着他。恭太的嘴被严严地堵着,喊不出声来。由于呼吸困难更增加了他的恐惧感,恭太眼看就要窒息了。
恭太拼命地摆起头来,那人把手掌松开,却又抓住了恭太的脖子。恭太被牢牢地压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了。恭太眼前的这个人皮肤黝黑且脏乎乎的,墨镜后面瞪着一双古怪的眼睛。他喘着粗气——就是他,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杀人犯!
脑子里一闪过这种直感,恭太开始从嗓子里发出嘶哑的惨叫声。他的喊叫声正好被经过树林外侧的电车的鸣叫声给淹没了。
------------------
第三章 假寓
1
“你是在发抖啊!”
各务彻夫对麻子体贴地耳语道。
麻子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当意识到自己埋进各务怀里的上半身在发抖时,她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对方的脊背,脸也紧紧地靠在对方的白色衬衣上。她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着的气味,这是男人的清洁的体臭味和有点类似于桅子味的刮脸化妆水散发出的令人陶醉的香味……
各务也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了麻子。
一瞬间,两人的头脑内简直成了一片空白,他们完全陶醉于同一切现实隔绝开来的幸福之中。
当两人再次分开时,麻子眼里不知不觉地又噙满了泪水。
各务望着麻子,用手指尖轻轻地拭去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每当幽会时麻子动不动就掉泪,各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她脸色苍白,看上去顾虑重重,这引起了他的不安。
这里是靠近井之头公园的一家小型旅馆里的一个单间。秋天的红彤彤的夕阳透过绣着花边的窗帘洒进室内,从窗外偶而传来干燥的风声。
今天是自在善福寺的芳鹿庄共度一宿之后的第6天。根据各务大学里的课程安排及麻子的实际情况,平时两人最少10天才能见一次面。可是麻子今天就往各务的学校里打了电话。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她约好了与早下班的各务在这里碰头。’
以前麻子给各务打电话时,语气总是非常温柔,可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这不禁令各务心里忐忑不安。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麻子搭拉着眼皮,屏住呼吸回答道:
“我好害怕。”
然后用依赖的目光看着各务,接着说:
“我总觉得好像我丈夫全都看出来了……”
“他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近来他看我时,不知为什么好像在冷静地观察我……”
这么脱口一说,”麻子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丈夫桂木谦介目前正集中精力致力于群马县E工厂的公害纠纷问题。他身为总公司的总务部次长兼工厂次长,在这类问题上不会不成为众矢之的的。
另外,就他本身来说,从公司买地建厂时起,一切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过来的,对于公害这类的问题,恐怕他比公司内的任何人都敏感得多。正因为如此,自从今年2月份开始因设备操作失误引起矛盾激化以来,他就是回到家里也神情紧张得简直就像面对敌人一样,甚至就连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也总是流露出异样的激情。
然而,麻子最近开始意识到,近来丈夫的眼神有时目不转睛地在自己身上停留很长时间,真有点不可思议。而且,其他的时候,比如看电视或眺望院子里的树木时,虽然他心里总挂着公司的问题,但是只要他看见麻子,他的思绪好像又全集中在麻子身上。这难道是由于某种特定的疑虑而造成的吗?
想来也真令人觉得好笑,以前麻子一心扑在丈夫身上,希望换取丈夫的感激或安慰的话语,哪怕一点点也好,然而当时丈夫的视线总是漫不经心地从麻子身上一扫而过。可是,一旦麻子感情转移,开始游向一个秘密的世界时,他却非常细心地观察起麻子来,简直就像准备审讯犯人一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夏树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