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发觉事情不对,伸出手来拦,被我的肩膀撞了个趔趄。拔开了围过来的两三个人,眼角余光看过那边,坏了,斯琴被一个壮汉拦腰抱住。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却见那壮汉不知怎么回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难道斯琴说她练过武功,不只是吓唬人而已?
现在却不是探讨这种问题的时候,十秒钟之内,我们都跑到了公交车的前门旁。幸好我的眼神不错,刚才的远远看见门是开的,司机的置是空的,现在果然是这样。
我一下蹿上了车,斯琴紧随其后。
刚坐上驾驶席,我便高兴得咧开了嘴。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公交车的那条钥匙,正好端端地插在打火孔里。
斯琴在身后嚷道:“快!他们追上来了!”
我咬着下唇,赶紧去拧那车钥匙,随着一阵抖动,公交车稳稳地发动起来了。我找到车门的开关,用力按下,哧的一声响,把几步外的一群疯子,紧紧地关在外面。
虽然我的驾照是C牌,虽然我开惯了自动档,把手动档忘得七七八八,但这样的紧急关头,交给驾校的三千多学费,总算还对得起我。我双手前后左右,忙个不停,公交车竟然按照我的指令,快速地向后倒,腾了一个U型的弯,然后对着来时的路,突突突开了上去。
从倒后镜里看到,那一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都是些怕死的疯子,要不然随便孕妇还是小女孩,在车前来个螳臂挡车,那我是无论如何也开不过去的。
好一出智勇双全、英雄救美、虎口脱险的戏码!
我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头也不回地夸耀道:“斯琴,我厉……”
话还没说完,身后却传来她的尖声惊叫:“小心,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去,后颈立即被什么硬物击中,顿时眼前一黑,砰一声撞到方向盘上。
最后的动作是神经反射般的,右脚僵直着踩下,紧接着,所有的意识都离我而去。
这是星期天的早上,窗外的阳光很好。隔壁没有人在装修,四周足够安静,听得见云在天上走的声音。
心情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心情很好。好像有一个期待已久的、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我。
我伸出手来,在鼻子前扇了扇。房间里,油漆的味道太鲜艳。是不是在哪里刮上了,怎么指甲的颜色都是红的?
不过,没时间去理了。
我想了一想,终于记起要要拿的是什么东西。把它放进手提包里,出了门,走到电梯间。
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变大,关着的电梯门后,有一对男女调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井底传来。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发个短信。
电梯咯吱一声停下,然后两扇铁门慢慢打开。我愣了一下,鲜红的指甲停在一粒键盘上,动弹不得。电梯里的那一对男女,也同样僵在那里。
老六搂着黄淑英,脸上还挂着笑,眼神里却写满了意外,还有惊恐。
心脏真切地揪了一下,一句话从嘴巴里飘出。因为太久没开口的缘故,声音飘乎乎的,像是来自地底的某个角落。但仍然听得出,这是一把女人的嗓音。
“你们……”
然后,气急攻心似的,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景物却变了样。一块镀了膜的窗玻璃,挂在我的眼前,窗外倒悬着一片灰蒙蒙的天,偶尔有电线杆掠过。
一张脸伸了过来,挡住窗玻璃,惊喜地问:“你醒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嘶,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里又腥又甜,一时间,竟想不起这女人是谁。
脖子后面一阵剧痛袭来,像是颈椎被撕裂了一般。我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想要去摸,这才发觉到,脖子下面枕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还有胳膊肘,不经意之间,也撞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肉球上。
紧接着,那女人脸上凶狠的表情,让我马上回过神来。颈后又是一阵痛,我手向后摸去,皱眉问道:“斯琴,这是哪里?”
她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说:“这是我的大腿!”
我脸上一烫,连忙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我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宽阔的真皮座位,淡雅的香水味,轻微的路噪和偶尔的颠簸,都证明我是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上。却不是我的红色速腾,更不是那辆我打算抢来开的公交车。
前排的副驾驶座上,突然伸出一只雪白衬衣的手臂,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嗨,你醒啦?”
我愣了一下,失声叫道:“阿福!?”
那人探出身子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微笑,打招呼道:“陆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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