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话说回来,这整件事成立的基础根本就不存在——如果犯人是个跟踪狂,他一开始就不会把信投在这里了!因为不是有个比这儿方便一百倍的地方嘛——
我住的那种廉租公寓,走廊里又没摄像头、每天下班后来投考勤卡的人又多,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信投到我家门口的邮箱里嘛。我是死也不会发现的。
我感到一阵绝望。虽然抓狂了,但我还不傻,我知道有一个理论能同时解释以上两个疑问——
那就是犯人是我的同事。
如果是同事,投在单位当然比家方便了;而且只有同事才可能会怕被人看见而不敢往我桌上放信,所以把信放在人流量大而不会被怀疑的打卡机桌子上。
但同时我也很清楚——如果我承认这种理论是事实的话,我的推理就和之前的矛盾了:
我虽然没自大到自以为能认出所有同事,每天上下班和我同路的人还是不可能不认得的——你以为我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来躲开他们啊——然而坐公交的这两个多星期里,我当然没在车上看到过同事。所以如果投骚扰信的是同事的理论成立,公交车理论将被全盘推翻。
不行了……我倒向柔软的床面。
到此为止了。不客气点说、我的脑子已经比掉在糨糊里的一坨鸟粪好不了多少了。
明早七点啊……我以最后一点毅力支撑着上了闹钟。睡吧。
七分钟……
做得到吗?还是做不到呢?
明天的我,交给你了,都交给你了。
第9章 第 9 章
第三个七分钟
9
“啊,贺西!”因为手铐的限制,青年将两只手摆在胸前一齐向我招着手。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来给我送行的吗?……当然不可能是吧,”如此自问自答后,他在我看来十分故意地问:“那么,已经找到犯人了吗?”
二十秒后。
“啊,不仅没有所行动、还送来了这样一封信啊。”青年衔着拇指指尖笑了起来,我实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贺西,”他说:“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就算这样放着不管,犯人也会自己来找你的。”
那个啊,我没有说话——我知道。
“尽管这样你仍然打算弄明白对方的手法吗?”
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啦——大概很傻很直愣吧,因为青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太好了。”他让人很不舒服地评价道:
“能和你这样的家伙相遇……实在是太幸福了。“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问我什么问题呢?”
我低头斟酌了一下。
我的两个推理——哪个是错的呢?
对、就像置放在天平两端的筹码,一端浮起、则另一端沉下——“如果犯人的目的是与我相遇则没必要用把信投到我单位的手法,如果犯人用了在单数天把信投到单位的手法则他的目的不可能是在公交车上与我相遇——那两个理论,哪一个不正确呢?”
“啊。”青年似乎有点惊讶我的提问,他暂时没有回答。
“你带着信吗?”他问。然后又向我要了一张我随包携带的考勤卡。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仔细看过后,他给出了让人唏嘘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认为两个推理中有一个错了呢?”
“因为——”
“因为’如果犯人不是你的同事,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把信投到你的单位去呢?’”——青年接过我的话,“与其回答这个问题,我认为不如问另一个问题——犯人真的有把信投到你单位去吗?”
“考虑到你上班的地点是随机的,解开手法的关键一开始就在于:犯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每天是去哪个分社上班的?”
没错。回答了这个问题,一切的谜题就得到解答了。
“根据你之前的描述,我认为答案只可能有一个——”顺其自然地看着我,青年似乎一点也没有打算卖关子:
“犯人根本就不知道。信不是他投到你单位、而是你自己带到单位去的。”
我愣住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好半天,我才问。
“嗯?”青年歪了头,一脸“是又如何”的表情。我的心中一阵……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汹涌感情,乃至长途车吱嘎一声停下的时候,我还以为到此为止了。
“糖炒栗子,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喂……”窗户外这样传来。听到呼唤声,青年迅速分了心。拉开车窗,把鼻子稍微探出一点,他饶有兴味地望着绑着头巾的妇人手推车上滚动着黑砂的大铁锅。
“——原来已经这个时候啦?”
啊?“原来已经十月份了吗?”——“不,已经快十一月咯?”我提醒道,但他没有在和我说话。
“常警官,糖炒栗子诶。”“糖炒栗子诶,常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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