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启澜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华韡的医术真是不错。因为他看到的那个正靠着墙休息的人气色还不错,可能比他的脸色都要好上一些。
“岳箫!”何启澜听到有人接近,猛地睁开眼睛,却不料入目的竟是岳箫。那一刻,他几乎要瞪裂了眼角,眼神中的恨意仿佛一道利箭能将人生生穿透,半分不遗余力。
“看来刺史大人恢复了很多,有这么好的精神了。”岳箫对那骇人的凶光毫不在意,映着他的目光走上前去,寻了一张凳子坐在一边。
“你别以为你有那张认罪状便能将我如何,我为官多年,官中上下无不相互庇佑,你区区的五品太守,在我眼中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可笑。你等着,再过几日,不出五日,你一定会将我放出去的!”何启澜话说的强势,可声音虚浮,半点力道也没有。这话说出来,怕是连他自己也未见得能信上几分。
岳箫安静的听完他语无伦次的威胁,低头看自己手心的纹路:“如此说来,你定是有高官护佑,如此才敢如此为所欲为。不知在上方护佑你之人,我可知道?”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说出来只怕会吓死你,反正是你根本惹不起的!而且我还有各层权贵一路向佑。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快将我放了,把那认罪状也给我!”
“刺史大人既是有如此信心,那位难不成是皇亲贵胄,或者根本就在皇族之内?”岳箫仍是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忽然对掌纹起了极大的兴趣:“不过,那位若是此时正巧遇到了些麻烦,自顾不暇,怕是也没有余力来庇佑你了。”
“你以为你对我信口胡说几句,我就会怕了吗?岳箫,你要是现在将我放了,我也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是吗?如此我还要多谢刺史大人了。”岳箫伸出手指在手掌心的纹路上描画着:“不过,这世间想杀我的人有很多,刺史大人恐怕没有机会了。”
“岳箫,你怎么敢!”何启澜生生从他这句像是随口说出的话中听出了彻骨的寒意,他强撑着有些颤抖的双腿站起身来,只迈出了一步,便被脚下沉重的脚镣绊倒了,俯面毫无余地的摔在了地上。当他从那冰冷的地面中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了岳箫微抬起的头。
“我没有什么惹不起的人庇佑,也没有权贵相助,那官官相护的仕途中,从未有半片遮阴挡在我头上。所以,我有什么不敢的。”岳箫终于将目光从掌中的纹路上移开了,他看着何启澜笑了笑。十分柔和的笑,却叫他毛骨悚然。
“你就不怕有人灭你全族吗?”何启澜强撑着爬了起来,毫无顾忌的倒头随意的靠在了一边。
岳箫仍是笑着,可却是眯了双眼:“从前也有人想要杀我的家人,不过,那些人已经死很久了。”他说着,站起了身:“怕是没有用的,既然有人想要杀我的家人,那么我便先灭了他全族,这便是了。”
“你到底有什么本事,那些高官怎么能任你为所欲为。还是你手上有他们所有人的把柄?难道烬华章真的在你手上!”何启澜说到此处,已经有些癫狂,口中喃喃的念着烬华章三字,又是说难怪岳箫能够如此。
岳箫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转过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一见岳箫出来,谨文马上迎了上去,一边扶着他向外面走,一边问道:“公子,何启澜都招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岳箫原本也没指望这次能问出些什么。
“那,他都与公子说什么了?”
“不过是些威胁的话罢了,这些年听过不少,可像他这般可笑的,却是少有。”
“公子。”谨文看着岳箫的脸色有些不好,想是之前从中了尸毒起便没有完全的修养好,且不说是岳箫这样的身子了,便是自己,也仍是未完全恢复过来,武功只能使出七八分。
“无妨,何启澜的家人与族中关系你既已查清,这几日你便去处理吧,按照从前的方式便可。”
谨文应了,便又与岳箫谈了几句有关案情的事,说话间,二人已回到岳箫的房间。岳箫从桌上的几册书下面取出了一封信,交到谨文手上:“送出去吧。”
接过信,谨文顿了顿才应了一声,握着那封信的手却暗暗用了几分力。他知道这封信上大概写的是什么,他曾经送过许多封。他知道每当岳箫要送这封信的时候,事情马上便要解决了。这在他的感知中算不得好事,也算不得坏事。不过这次,这件事解决了,岳箫便会离洛阳更近了一步。可同时的,他的危险也更要高上一分。不过现在,苏琬不是也回来了吗,他想必会护着岳箫的,只是,与苏琬分别十六年,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样的。
“怎么了?”岳箫正从一册书下抽出了何启澜的那份认罪状,也不知道这是苏琬什么时候放这里的,若不是他感觉到桌上书册的摆放有了一些变化,他怕是一时半刻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才将认罪状展开,便看到谨文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便出言问了一句。
“没事,我这就去将信送出去。”说罢,便不再犹豫,出门去送信了。
第64章 必死
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岳箫每日不过是看书,画画,半点也没再过问有关案子的事,似是已经将牢中的三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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