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谨文知道,岳箫并未真正的放松下来,因为他还没见到那封回信。因此每日虽有华韡治病的汤药与施平的调理的茶汤不断,可他的身体却是半点没有好转。不过想来,他这十余年中,又有何时是真正放松下来的呢,也正因此,他的身体才被毁成了这个样子。
“谨文,那两名凶手如何了?”岳箫透过窗子望向院中,那里华韡正在与章儿玩耍,这是他唯一能见到的天真无邪,也正因为此才能肆无忌惮。
“他们在牢中平静的很,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他们倒是想得开,那也是没让他们与何启澜关在一起的缘故,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岳箫笔下已勾勒出了窗外之景,便收了笔,向监牢去了。
一见那二人果然身处监牢却十分自在,见到岳箫过来,也不过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上说了一句“拜见太守大人”,便不再理会他。
岳箫倒是不在意,搬来一把椅子正坐在关押他们的那间牢房外,不远不近,也不急于开口,便是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那传闻中的女鬼在牢中几日,脸上厚重的妆早已花了,脸上一片色彩斑斓,更是看不出他原本的容貌来了。那身鲜红的衣裙倒还完整,穿在算是纤细消瘦的身体上,倒也有几分像是女人。至于在军中抓到的那位,看上去身体强壮,此时虽是坐着,但若是站起身来,想必是高大挺拔的。面容还算整洁,看上去倒是英俊不凡。
许是被岳箫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有些发毛,那女鬼开口了:“岳大人是在想该如何将我们二人杀了吗?”
岳箫听罢,并不回答,只是叫谨文去给女鬼端来水洗脸。
那二人不知道岳箫究竟想做什么,望了望端至眼前的那盆水,女鬼伸手在水中波动两下,便狠下心来将脸洗净。
洗去了艳妆的女鬼其实是个生的十分清秀的年轻男子,若不是知道他亲手杀了那五个人,这样的人到让人有几分想要保护的欲望。
“说说你们之前的事吧。”岳箫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那些事,岳大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女鬼擦净了脸,似是也舒畅了许多,便寻了个地方坐下,随意的靠在墙上。
岳箫也不恼,缓缓道:“你们是武原那个村子的村民,何启澜与那五人屠村之时,你们恰巧不在村中,因此躲过一劫。当你们得知真相后,便想到用你们村中相传的医术为村中的百姓报仇。盒子和符咒便是村里一座寺庙中一位年老的僧人告诉你们的,而那位僧人,也在那次屠村……”
听着岳箫不急不缓的讲述着他们天大的仇恨,二人不由得都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等岳箫说完,那较为强壮的男子便一跃而起,指着岳箫大喝了一声“闭嘴”。
“都是那些什么权贵,凭着官官相护,手上有点权利,没人敢将他们如何,就干为所欲为,无法无天,视百姓为草芥,想杀就杀,想随意玩弄就随意玩弄。我们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么这些平民百姓就算是舍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让他们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
岳箫认真的听罢,点点头。
“雷石。”女鬼轻声喝了一句,那被称作雷石的男子便住了口,到一旁坐下了。
“岳大人。”女鬼看着岳箫道:“我们听说过你,你曾经扳倒了很多官员,为官之人无论官职大小,只要与你相近,大多忌惮与你。都说你的手段很厉害,若是被你盯上了,定然活不过三个月。我们不知道你对付的那些官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们只能赌你对付的都是像何启澜一样恶贯满盈的奸佞之臣。这次,我们让岳大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在我们身上,大人若是想杀了我们,我们没有一句怨言,毕竟我们确实杀了人,可有一件事我们想求大人,求大人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此时距屠村之时已有五年。”岳箫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五年你们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我们回到村中之时,距离屠村之时已经过了两年,那两年我们兄弟二人在徐州学艺,期间未曾回去过。我们回到村中时,村中已是一座荒村,一个人也没有,可也不见半具尸体。我们有心想查,也无从查起。便在村子周围打探,这一来便是三年,我们一直都在武原附近。”
“即是如此,你们是自己查出了屠村之事吗?”
“不是我们查出来的。”女鬼抬眼看向了雷石,他便接着说了下去:“是那一日,我们收到了一封书信,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寄,但寄出那封信的驿站正是从前在村中时常寄信的驿站。信中只有一个地址,是从前我们村中的一处田地。我们半信半疑的倒了那个地方,发现那块地方的杂草丛生,生长的很茂盛。前几日刚好下了几日大雨,地上的土被冲刷掉了一些,露出了几块白骨。”这些经历实在太过于痛苦,雷石说到最后也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女鬼则是在他开口之时便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墙边。
“在此之后,你们可还收到过那信吗?”
“没有,那封信只是告诉了我们埋尸的地点,之后的事情都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女鬼仍合着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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