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箫只觉得喉咙痛的好像干裂开了一般,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便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还好,醒过来便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不过你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反正你已经如期上任了,只要这座刺史府一切如常,你只当天下太平就是。”苏琬一边检查着他的伤口,一边道。
岳箫只觉得昏沉,苏琬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他也没听到多少。抬眼望他一眼,不甚清明的眼中竟隐约感觉苏琬的脸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模糊,可他眼中的血丝却又看得十分清晰,再望他的脸,却又是不清楚了。
苏琬为他检查了一遍,还算不错,便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岳箫喝了水,总算感觉好了些,只是身体仍是无力。他张了张嘴,仍觉得嘶哑的声音便艰涩的从他嘴中发出来了,他问的是那日之后的事。
虽说让他什么都不问,可这事若是也不与他讲,他怕是不会安心。便推说一切都好,所有人都好,一切事情也都顺利,总之是一切太平,没有任何事需要他多费上一丝心思。
岳箫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苏琬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左右有苏琬在这里,大约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他觉得自己其实偶尔也是可以歇歇的。如此一想,他便又真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转眼已是傍晚时分,苏琬早已将岳箫醒来过的事情告诉了夏氏和苏玘他们,让华韡也去休息了,他本想再写几个方子的。可夏氏望着他熬得发红的双眼,硬是要他回去休息,他推脱不过,只得回去了。身体固然是极为疲乏,可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便在院中坐着。
此时随着日头西斜,乌云也追随而来,转眼间便有盖顶之势,四周顿时黑得仿佛子夜一般。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忽然一道闪由乌云之中劈下来,那一瞬间的极亮,却照的他的脸极白,一丝血色也不见。
就在那声仿佛要将天地劈成两半的惊雷骤响之时,府门口响起的几声敲门声也被隐在了其中。
苏琬顿了顿,骤起的狂风将他披散的头发凌乱吹起,竟是遮住了眼睛。他站起了身,向房中走去。便是在他才走到廊下之时,一道隐约的黑影忽然从眼前闪过,紧接着便有一道掌风迎面而来。他随即抬手挡去,可不料那掌却好似无形一般,竟是在那一瞬间换了方向向他的侧面而来。这下不易躲闪,他脚下一点,便直接飞身跳出了廊外。才一落地,大雨便如瓢泼一般迎头浇下,随即一道闪在院中乍亮,这一瞬间恍如白昼,可四下望去,却不见一人。
那个人在哪里?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那闪的光芒已然退去,一道黑影正慢慢接近他的背后。可已然来不及了,当他感觉到背后有人时,便是连转身一看也未能做到,便感觉脖颈一凉,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雷声轰然炸响。
岳箫是被雷声惊醒的,醒来之时入眼竟是一个着黑色斗篷头戴斗笠的人。特别是他正立在床边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这足以让他在惊魂未定之时再添一惊。
那人见他醒了,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摘下了还在滴水的斗笠,扯下了已经湿透的斗篷,随手便仍在一边的椅子上。岳箫这才看出那是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
他离开床边远了一些后,岳箫才看到夏氏和苏玘正立在桌边,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个老人。顿了顿,夏氏才试探的问道:“万大夫,箫儿的病如何了?”
老人“哼”了一声道:“调理得不错,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夏氏听罢,便侧目瞥了苏玘一眼,松了口气。
岳箫听着却是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位老人他从未见过,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见他对自己怒目而视,也不知自己是在何处得罪过他。又闻夏氏问他自己的病情,想他该是位医术高深的大夫。可是苏琬不是在府中吗,这位大夫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如此便多谢万大夫了,日后还要劳烦万大夫了。”苏玘恭敬答道。
万大夫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翻开了桌上放着的几张方子,上下扫了一遍便皱起了眉。
岳箫的目光在屋中三人身上扫了几圈,竟也猜不出眼前这是怎样一个情况。见万大夫拿着方子走过来,便张口问道:“请问万先生是从何方而来?”声音仍是嘶哑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东山。”老人只回了两个字,不怒自威的声音倒着实将他震了震。
岳箫想了想,便知那东山是在青州的长广郡中,到此处来实在不近,因而到此处当然是有目的的,总不会是过来为自己看病的吧。但看夏氏与苏玘的态度,到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从东山而来,为自己看病,难不成是度望阁的人?
心下疑惑,正是斟酌用词想要开口问一句,便听万大夫道:“凝神静气卧床休养,想问什么,自己起来去问苏琬。”说罢,不容的他开口,便过来为他把脉,沉吟片刻,直接起身走到桌旁,不发一言的提笔写了张方子,随后便出门去了。
岳箫见他就这样出去了,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无奈之前受伤太重,又是消耗许多,因此才支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便觉得一阵晕眩,身子一差点要从床上摔下去,多亏苏玘手疾眼快的跑过来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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