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找我所为何事?”苏琬将琴搬到了一边,理了理袖子:“一连找了几日,想必是很要紧的事吧?”
“玉先生知道我在找你?”陆伯求没料到苏琬会先提此事,更没料到苏琬知道他在找他。
“听岳大人的手下说,陆大人连日在城中闲逛,与平日大有不同,所去之处大多是酒肆茶亭,或是诗书琴画的铺子,我想大人许是在找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玉先生。”陆伯求还想恭维两句,却被苏琬打断了。他掩唇轻咳了几声道:“我不能出来太久,陆大人若是有事直说吧。”
“先生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陆伯求关切的询问,未听到回答,被苏琬抬眼一看,未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顿了顿问道:“玉先生可知道岳大人查扣乐陵太守的那批财宝?”
“那不是谨献给大人的么。”苏琬明知故问:“怎么,大人还想要回去?”
“不敢不敢,那些东西不算什么,送给岳大人便是。”这回话脱口而出,话已出口,陆伯求才恍觉不对,想要收回却是来不及了。小心的望了苏琬一眼,只被他一眼瞪了回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批财宝任由岳大人处置,我哪里敢再看一眼。”说罢,微垂着的双眼,眼珠沿着眼眶转了转,道:“但是这件事,岳大人打算……”处置我这三个字陆伯求终是没有问出来,抬眼小心的打量着苏琬。
苏琬笑笑,微微摇了头,却是不开口。
陆伯求不懂苏琬的意思,这下只叫他慌了神,以为他是说自己没救了。忙道:“我只是区区一个中书侍郎,官位比岳大人要低许多,又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既不会碍了他的事,也没有与他作对,他为何忽然要对付我?”关乎性命,陆伯求便忍不住说了这许多,说罢却见苏琬似是并没有在意他的话,顺着打开的窗子向外面看去。
心下虽是焦急,陆伯求却也不敢再开口了,他说了这许多,若是惹恼了苏琬,这岳箫身边的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性,想要对付他,这岂不是更无生路。
不甚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苏琬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不知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他便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陆伯求一颗心提着,始终放不下,他看着苏琬的侧脸,一直在等他开口,可就是不见他开口。说来也是怪,在如此紧张的时候,陆伯求竟然还偶然猜想了苏琬掩在面纱的下的容貌。
“陆大人。”就在陆伯求以为苏琬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道:“你可记得在扇铺时,我与你说的?”
“扇铺?”一些画面在陆伯求脑海中闪过,他细细回想着苏琬那次与他说的每一句话,许久才不确定的小心问道:“玉先生可是说不要我插手岳家与穆家之间的恩怨?”说罢又觉不对,可转念一想送给自己的财宝其实大多都要送给穆令城,毕竟他在洛阳还需要穆令城庇佑,更不要提需要他庇佑的人了,这倒是他与穆令城的联系。不过,自从岳箫回到洛阳,他每次与穆令城相见,都是极为隐秘,极少有人知道,岳箫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未必会知道这事。
“陆大人既是记得,又还需要问什么呢?”苏琬终于转过头看向陆伯求。
“玉先生的意思是……”陆伯求猜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不然他插手岳、穆两家的恩怨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皱紧了眉,想了想:“岳大人现在一心只想对付穆令城,没兴趣管我这件事?”
苏琬抬起左手搭在右肩上,似是有些不适的微颦了眉,转眸又向窗外看去:“岳大人与大人无仇无怨,他何必要对付大人。但是大人现在有案子在他手上,他治了大人的罪根本无关痛痒,与他无益,何不借此机会,做些更有用处的?”
听罢这话陆伯求恍然大悟,原来岳箫压下这个案子,是为了对付穆令城!可是这件事表面上与穆令城毫无干系,岳箫是想如何做?
他抬眼细细的看了看苏琬,想问却又不好开口,苏琬这次没有管他要东西,也没有半分提示,这该如何是好?他转眼看到苏琬身旁的那断了弦的琴,去寻了店中的手艺师傅,来将这琴修好。不过这琴是把古琴,补这一根琴弦的还需要其他特别的材料,此时店中没有存货,如此想要修好这把琴,还需要过几日才可。
陆伯求好容易想到了要送苏琬的物件,却是这样,看他也没有再另选一把琴的意思,这倒让他有些头痛了。正是捉摸着是否请苏琬再选上一把,陆伯求左右权衡着。
苏琬按了按右肩,这也不是要下雪的天色,怎么又无端的隐隐作痛起来,难道真是连这一点风也吹不得了么。
他没有过多去想陆伯求听了他的话会去想什么,总之他知道岳箫扣了那批财宝是要对付穆令城的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他将此事告诉穆令城,苏琬的目的便是达到了。
深吸了几口气缓解身上的隐痛,无意间却瞥见窗外一个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正在往琴行里走来,此人正是杨焯。苏琬眸色一凝,转过头看向还在于琴行掌柜交涉的陆伯求,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
第144章 事端(2)
杨焯与陆伯求的关系说来微妙,虽是同朝为官却并不相熟,在岳箫这里看来,他们之中便是隔了一个穆令城。也正是因为他,杨焯与陆伯求平日听到对方的消息要比见面的次数多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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