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防着我,前些日子见不到我,就是因为他不让我出来。”这后半句倒是真的,苏琬说罢,也不禁勾了勾唇角:“但是我不会害他,要命的消息,我是不会卖的。他现在没有兴趣害大人,他的目标是穆令城,但是他知道你们的关系,可若是大人硬要出来搅局,我想他也不介意先解决大人。”苏琬笑着与陆伯求相视,十分坦然,不像是在说谎。
陆伯求心下犯了难,他猜不出苏琬所言究竟是不是实话,但想他知道了苏琬的这个把柄,日后苏琬多少是要对他有所顾忌的,便想再试探他。
“若是有一日,岳大人要对我下手,玉先生可也会将此消息卖给我?”
“当然,只要那时大人还能见得到我。”苏琬自顾的走着,一直穿过了摇摇欲坠的正堂。
“为何?岳大人若是要对我下手,先生将此事告知我,这不正是害了岳大人计谋不成么?”
“岳大人若是要对大人下手,多半会是在除掉穆令城之后。到那时,想要除掉大人简直易如反掌,我就算是告诉了大人,大人也根本无计可施,还要白白的付给我一笔钱财,我何乐而不为呢?”说话间,苏琬已然站在一片蝴蝶花前。
便是被他如此看轻,陆伯求也没有生出几分怒意。此时他心中在飞快的想着几件事,即使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却是少有的冷静。他想苏琬有这般自信,那便是岳箫有着绝对的把握,这把握何来,是不是就在此时,也正有一个圈套套在了穆令城的脖子上,只是还未收紧到他能够察觉的力道。
苏琬抬眼在他脸上扫过,大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很好,说了这么久,陆伯求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如此他便收回目光,俯身在蝴蝶花中拨了拨,有幸见到一颗果实,生的颇为可爱,便随手摘了,拿在手上细细端详着。
陆伯求想了一阵,回神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苏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便也往那蝴蝶花中看去。此时并非花期,稀疏的结了些果实,却也隐没在枝叶下,根本看不出。他一时没有看出这是什么,只知道这不是牡丹,说来着实有些奇怪。
“陆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如一并问了吧,以后可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苏琬将果实仔细的收进袖中,站起身来。
“玉先生这是何意?”陆伯求只觉今日听不懂苏琬的话,什么都要在问上一句才能半解。
“没什么,只是这里被陆大人发现了,我怕是也要另谋他处了。而且岳大人对我起疑,我也少有能够出来的时候了,难得一见,陆大人还不多问些?”
“我一时也没有其他问题了,不过今日那琴被杨焯抢了,没能送先生些什么,实在心有不安呐。”陆伯求小心的抬眼打量了苏琬的神情,见他并没有在意他提起杨焯,便接着道:“杨焯一见先生,便直接抢了那琴相送,想必先生从前是卖了大消息吧?”
“我没有与他多说过什么,只不过是杨家与岳家是世交,杨夫人与岳大人相熟,与杨大人自然也相熟。偶然见过几面,我还没收过他的礼。”苏琬说着,便又在院中踱着步子,四处看着,忽然指了一处,自言自语的道:“这院中也就只有这一处凉亭还算巧妙,可惜也是倒了,若我存够了钱,一定要先修这个凉亭,以后过来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说罢,便又慢慢踱着步子向外走去了。
陆伯求正苦思冥想着他方才之言,猛然听闻这一句,竟是没有明白这其中之意,待他回过神来,苏琬却已经走远了。
他看了看那已是一片瓦砾的凉亭,又看了看只是虚掩上的门,心下顿时明白了。要如何做,他已经有了打算,不过他的话,还是要好生想一想才是。
第146章 杨府
杨焯是最后离开琴行的,买下了那把琴,寻了老板问了冰弦之事,请老板为他寻些来。他之前所言完全是为了比过陆伯求,这珍贵的冰弦他手上哪里会有,只是应了,到时再想办法,总归是能找得到的。
手指在那根断弦上缠过,他暗想这样大的一件东西苏琬真的会收吗?还是无关钱财的东西,岳箫不会管?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这件事,他是爱琴之人,若是苏琬不收,他得了这把琴也是一件美事。
他收好了琴,这才想起该趁这个机会追上苏琬问一问岳箫与他讲的事,可耽搁了些时候,他现在再想去追定是追不上了,一面懊恼自己如何没想起这回事来,一面只得认了命的抱着琴往外走去。
有些神魂不宁,便没有注意到左右,待侍从出言提醒他之时,他已是马上便要撞上了岳箫。
“杨大人。”岳箫没有坐车,一见他便过来与他招呼。
“岳大人。”一见岳箫,杨焯便是无意识的紧张起来,手上竟是抱紧了那把琴。
“杨大人好兴致,这是寻得了一把好琴吧。”岳箫一瞥那把琴,便知这大约又是要是送给苏琬的,否则也不会这般紧张。
“是啊,琴是极好的,只可惜断了一根弦。”杨焯的手指又是无意识的缠上了那根断弦。
“这真是可惜了,冰弦难得,想要续上断弦,怕是不易。”岳箫大约猜到苏琬为何要这把琴了,他并不擅音律,对这类物件也没有多少兴致,要他们买下怕正是因为他不小心挑断了琴弦,又不想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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