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岳箫不断地反复推演着任何一种可能。
当晦暗不明的月亮终于在云中半遮半掩的行至正中之时,谨文终于回来了,却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身上沾了些土,头发也有些散乱了。从门口跑进来,几步冲到岳箫面前,上下打量他一圈,这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岳箫一见便觉不好,却也耐下性子扶他起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谨文颇为懊恼的望他一眼便又垂下了眸子,带着些许不甘的轻叹一声,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
他出门之时,本想顺着岳箫的想法,去查有关七尸井案那一条线索上的人。走出门外没有多远,他见到了一个很像是苏玘从前用过的记号。因此便没有多想,顺着记号便追了过去。这一追,便没有了尽头。那记号永远都在前方出现,他追了几个时辰,除了那记号,其余半点痕迹都没有。虽是有所疑惑,可他本着相信苏玘的念头,接着追了下去。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已经追出了利城县,马上就要出东海了。
那是他正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之中,一路追来,他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正扶着树干打算休息一会,余光一瞥便看见了树干上记号,这一看,只叫他冷汗直流。
那不是苏玘留的记号!
那个记号与苏玘从前所用的记号很像,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不同。他匆忙追来,对于记号也只是匆匆一瞥。他能确定他所见的前几个记号确实是苏玘所用的,那么这记号是什么时候变的?改变这个记号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谨文心头顿时一沉:苏琬不在,苏玘和章儿一同失踪了,连华韡也回山上了,此时自己又被骗到了这么远的地方,那么县衙中就只有岳箫和夏氏了。不好,是有人想对岳箫下手!
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也不去管那什么记号了,直接反身往回赶。途中还遇到了一伙劫道的,与他们打了一番这才逃脱,一路赶了回来。
谨文这一趟虽然半点线索都没查出来,也没有救到人,却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最初看到的记号很有可能真的是苏玘留下的,而苏玘既然能留下记号,那便证明情况并不是太过紧急。可记号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另一种,那也许就是凶手发现了苏玘,故意引继而追过来的谨文过去。可若如此,凶手为何要改苏玘的记号?让谨文发现不了不是更好?而且,如谨文所想的,凶手若是要对自己下手,可为何自己平安无事,半点危险也没遇到?
岳箫这一想,便觉这事蹊跷异常,左右也想不明白。正想再想谨文问一些细节,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桌边睡着了。想着现在叫醒他大概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只得作罢。
第31章 平安
前思后想了许久,他身边可以用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唯独一个谨文。可事到如今,也不敢轻易让谨文出去。暗想谨文不会出事,他便行至夏氏房前,虽知并无用处,却还是守了半夜。直至天明十分,他已经快要冻僵,仍然在思考的头脑也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混沌了起来。
有些失神的朝太阳的方向看去,一只白鸽便便在他眼前飞过,滑过了那朝阳落在了他面前。白鸽腿上绑着信,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将其取了下来。
字条上只有短短一句“人已平安,事已办妥”。
岳箫看着那字条,竟是愣了愣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说章儿和苏玘平安无事?
他拿着那字条反复端详,这不是普通的纸,透光阳光隐隐能看出纸上的暗纹,这花纹似是有些熟悉。他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苏琬给他的那枚头饰,比对了一下上面的花纹,正是出自同一处。
是度望阁的消息。
虽然这字他从没见过,但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了,想必事苏琬之前安排好的。度望阁势力遍布天下,区区一个刺客,想必是不成问题的。
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下,他长舒了一口气,扶着墙边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完全起身,便是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也踉跄两步,恰好被刚醒来的谨文扶住。顿了顿,他眼前便恢复了清明,侧头向担忧的望着他的谨文微微一笑,便站直了身体。
他虽不说,但他的身体在这大半年中真的好了许多,想必是苏琬的药起了作用。
“公子,您没事吧?”岳箫虽表示他已经无碍,可谨文却仍是担忧。
“无妨。”说罢,见谨文还未来得及梳洗,便道:“你且回去梳洗,随后将有关七尸井一案的所有材料整理好,把我写的许大的验尸结果仔细誊写一遍,一起送到我房里来。”岳箫说的很慢,边说边想,说完觉得自己没有其他事了,便要回房去。才走了两步,方才那只鸽子便在他眼前的地方大摇大摆的走过,他便想起还有一件事。将手中握着的字条递给了谨文:“待母亲出来,告诉她没事了。”
说罢,便回到了房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大约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岳箫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睁开眼睛之时,入眼的便是苏玘的脸。
“你回来了。”岳箫坐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她平安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问她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苏玘其实回来后已经梳洗过,也休息过了,只不过得知岳箫又是一夜没睡,便没有去叫醒他。可这一等,便等了近一日。这下见他醒来,本来看着他才醒来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想要让他再歇歇,可他既然问了那日之事,也只得现讲与他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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