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进屋,躺倒在床上。
几分钟又起身,开灯,走出房间。拿起被子枕头,再次关灯,躺在了沙发上。
一夜,反复不知是梦还是魇。
醒来,只见胸口和后背湿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昨天没有按时更新。本周五将继续更新下一个故事,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和支持,谢谢:)
第9章 9-吃辣椒家里不会长梨
H先生在我家楼下开餐厅已经多年了,认识他也是搬来没多久之后的事情。
五年前,我还是刚刚开始在现在的杂志社工作,正是发愁没有现成素材的时候遇见的H先生。H先生大约五十几岁,近花甲之人,经营着一家烧烤店,常年的烟熏火燎让他的皮肤泛着油光,头发似乎也被烤没了,只剩下一颗卤蛋一般光滑的头顶。他说话时喜欢眯着眼睛,就像他在烧烤时一样,已经分不清是个人习惯还是职业病了。
“你是爷们儿吗?”
这是H先生对我说的第一句正经话。
我先是一愣,觉得本人性别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那就加辣椒!”H先生又接着说道。
原来,他不小心将我的点单“不加辣椒”看成“多加辣椒”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直接拿着烤串来到我的桌前“理论”一番。
我苦笑,竟然有这样的生意人。
看着H先生的样子,圆滚滚的身材穿着一个沾满油渍的白背心,大裤衩下一双细腿与他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眯着眼睛,拿着烤串,这哪里是烧烤店老板,完全一副找事儿打架的样子。
看来是无法说理了,只好自认倒霉,接受了这些烤串。
这烤串还真有点意思,吃起来也不觉得有多辣,但是一停下来却有一种舌头着火的感觉。不太吃辣椒的我脸瞬间涨红,六神无主,绝望的喝完一瓶可乐却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H先生领着两瓶冰啤酒往我桌前一放,爽朗的大笑了起来,索性点上一支烟坐了下来,一边起开一瓶啤酒一边说道:“年轻人,缺的就是历练。多吃几次就好了!来我陪你喝一个!”
这就算是H先生的道歉了。
“不能吃辣可不行,家里会长狸的。”H干完一瓶啤酒说道。
“梨?”
“对,狸。”
H先生又开了一瓶啤酒,看来暂时是不打算走了。
H先生是二十多年前只身来到这个城市的,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在山脚下小村庄里春种秋收的农家孩子。
靠山边长大的孩子总有不少故事,春天踏青采野果,夏季爬树躲太阳,秋天赏叶采蘑菇,冬季拾柴火焰高。一年四季,与大山有着道不尽的故事。
H先生即将要说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大山里的小村落。
H先生的故事
1964年,春。
这一年,虽然“三自一包“让饥荒有了改善,但粮食短缺问题仍然困扰着大半个中国。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日子里,能吃上一口白米饭,那就算是过年了。
那一年,H先生九岁。(因此,下文中暂且成他为H。)
冬季的寒,还迟迟未退。在早晨的薄雾之中,母亲早早的就烧起了柴火,在灶台前忙活起来。分不清是从厨房传来的水汽,还是从窗缝中溜进来的寒雾,总之,都带着这山里青涩的香气。
H起身,还未穿鞋就奔向厨房。
“光着丫子就来了,可不怕凉着。”母亲一边揉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一边对H念叨着。
H一个翻身坐在了灶台上,不顾母亲的叮嘱,两眼只顾盯着那个白色的大丸子。
“看你那馋猫样,快去穿衣服!”母亲用手敲了H的脑门。
“那是什么?”H还是不肯离开,眼睛只顾盯着母亲的手。
“给你过生日吃的。”
“是生日还是过年?”
“傻娃儿,过年还有三天呢。今天是你的生日。”
H盯着锅里在沸水下翻滚起来的白丸子,兴奋的光着脚满屋子跑了起来。
“穿鞋!”母亲从厨房喊着。
H洗漱穿戴整齐,还用梳子将头发三七分的理着,然后庄重的坐在桌子边,看着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瓷碗,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
还没等碗放在桌上,H就迫不及待的扒着母亲的手看个仔细。
“汤圆?”H问。
“酒酿丸子。”
母亲找来陈年的糯米,又向邻居借了点,将新糯米老糯米掺杂在一起揉成团,掐成指甲盖大小的糯米丸子,加上剩下的米酒底儿兑大半锅水,再敲一个早上新下的鸡蛋。这一碗香甜的酒酿丸子才算是端上了桌。
H端起碗没等母亲拿来汤勺,一仰头,大半碗就已经进肚子了。
“慢点,可别烫着了。”
母亲一边递给H一只汤勺,一边又往桌上放了一叠小菜。
“盐菇子!”H两眼冒光的叫道。
这可是山里每个母亲都必备的小菜。秋冬季节上山采的蘑菇,个头不大,晒干之后切片,再拿盐腌起来,放在一个大罐子里用石头压着,一晚上出来半缸水。沥干水,用新鲜的山辣椒剁碎拌在一起,最后滴上几滴芝麻油,放进一个一个的小坛子里,用水封口,放至厨房阴凉的角落里。来年,只要启开坛子,这一整个巷子里就都是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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